天色暗,雨成帘,车如水流,灯成线。
雷声轰隆。
“砰”,门关上了。
我从侧面望去,妈妈耳边的发丝湿了,那张精致的容颜仿佛雨后春荷,水艳娇润,可眼尾的疲惫却是掩盖不住的。
电视中的新闻仍然播放,这时说到紧要的事情,我和牛博纷纷转过头来仔细听着。
“本日下午四点十分,东阳路发生一起恶劣杀人事件,杀人者与被害者仅因一言之争引发矛盾。杀人者怀恨在心,持刀伤人,造成2死2伤,死者两人是对夫妻,而另外受伤的两人则是路边玩耍的无辜孩子,却惨遭毒手!真是令人愤恨!这不禁让人想起前段时间发生在京师公路上的车祸杀人事件,案件至今未有其他明显进展,犯罪人陈某仍好好待在看守所中,不知何时才能遭到正义的审判!”
“哔”的一声,电视被关了。
妈妈一脸冷漠,那对秀眉轻皱着,她穿着一身花色的包臀裙,曲线的身材完全勾勒,微微湿润的发尾压在丰满的胸脯上,浸湿了衣服,使得本就透的衣服露出里色,浑圆紧实的大胸被白色蕾丝胸罩紧紧包裹着,那一轮深邃的乳沟让人浮想联翩。
“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电视!快回去睡觉!”
妈妈口气严厉,可眉宇间却透漏着几分烦躁与疲倦。
我和牛博对望一眼,不敢反驳妈妈,当即回到房间,临关门前与妈妈互道晚安。
这天过后,妈妈的眉间的褶皱便更多了,我和牛博都很少见到她那双眉舒展的样子了。
司机阿虎叔告诉我,妈妈是更加忧愁了,因为这段时间的恶劣事件有些多,民声巨大,原本爸爸这事可能会被忘却,可现在不行了,被人紧紧盯着,恐怕是难办了。
正因为这样,妈妈才更加烦恼,她的脾气也越发暴躁了,经常坐在车里就大发雷霆,痛斥阿虎叔和我。
而牛博在的时候,妈妈却从来不会这样,我知道,因为牛博还很关键。
我和阿虎叔都能理解妈妈,阿虎叔甚至还让我多体谅一下妈妈,他告诉我,他跟着妈妈已经有七八年了,她不容易,这时候更是。
我心里明白,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会显露出倔强的一面,而是接受妈妈的骂,并且尽量让自己勤快些,让妈妈满意点。
…………
…………
黄梅雨季一到,各处都在下雨,每日天气阴沉沉的,总是让人心情不好。
乡村路边的树上很少有叶子不湿润的,只有这天天气晴朗,一大早的风和日丽,远处几点白云飘荡,正是大好的日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去,他脚下踏过湿润的草地,拨开那一片树叶,望向石碑前的那个老头。
“老牛啊,你果然在这。”李老头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旁边。
风一阵阵地掠过草地,牛老头望着石碑,他手指轻颤,扶上那块仍带水痕的石头,那上面刻着的字,那个名字,他的老伴,旁边就是李老头老伴和女儿的墓。
这是牛老头多年的习惯,他的老伴已经死了六年了,这六年间,他每年都会在黄梅雨季的时候来看她。
“老李,委屈你了。”牛老头拍拍李老头的肩膀,他们都望向旁边的两块新墓碑。
李老头不禁眼眶有些湿润,可咳嗽两声,嘴上还是笑呵呵:“这就是命呀!人还是要看开点的!有些事情没办法!唉!”
牛老头听这话笑了:“老李啊,你嘴巴真硬,现在这样劝说我,可到了那闺女面前,你怎么就不肯放放她呢?”
一说这个,李老头就皱起眉头,哼道:“放过她?!没有这回事!一码归一码,她丈夫是杀人犯,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老牛啊老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那闺女长得漂亮,奶子又大,所以你才心疼她一些。”
“哪有这回事!”牛老头叫道,“我只是在为博博考虑,你别瞎说!更何况,要论好色,当年你老李才是色胆包天!要不是你现在年纪大了,怕是别人说要给你找个老伴,你都还愿意。”
李老头被他说得囧了,就冷哼几声,拍拍屁股去了。
他们坐车回到市医院,那个单间病房里,淡蓝的窗帘正在被风摇动,明亮的光芒透进来,窗边正坐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