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车行》后面的段落在夏纪六百一十五年开始在炎黄大地各地接二连三的上演。
刚开始还是——“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原文中的四驹四犬人物志对阴玉凤的描述是:其后十一年,率麾下的“玉凤军团”横扫帝国西部的强横游牧民族,大战43场无一败绩,灭国七十二、拓地千里;
石嫣鹰的描述也差不多:具有不亚于阴玉凤的非凡军事才能。
有“无敌飞鹰”之称,镇守帝国北疆的她,大小50余战全获胜绩,两位女帅相继灭亡了土喇和赫烈。
打仗是要死人的,军队则是要补充人员的,夏武明给不出足够的军饷来募兵,就只好用拉壮丁的形式给军队补充兵员。
长年累月的战争,极大程度上损害了后夏的经济体系,日后王嗣璁游历全国的时候发现——
“夏家天下三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财政支出是刚性的,尤其是战争,军费是不能省的,精壮劳动力的缺失让税收大减,这就让夏武明只能进一步压榨底层百姓,然后就进入了死亡螺旋,财政越是没有钱就越要压榨百姓,百姓越是被压榨就越是没有钱来完税,就成了个无解的循环,到了夏纪六百二十九年的时候,后夏的财政就进入了“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的阶段,天下百姓无不在暗地里诅咒夏武明怎么还不去死,只是惊惧于夏武明的对外赫赫武功,敢怒不敢言。
目前,后夏的统治还没有崩坏到这种程度,王嗣璁之前又是在衣食无忧的定国公府中生活。
对于当下的大环境不是理解的那么深刻,今天就是他从象牙塔走入人世间的开端。
王明思也不担心吏卒来抓他去充数,首先就是他的衣着,两夏规定秀才免役,身上就有家族给他准备的秀才身份证明,第二就是抓壮丁是根据户籍名册“按图索骥”的,当地官吏不会随意抓人,最重要的,则是王明思身负绝世武功,带上大侄子跑路很容易。
但有句话怎么说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大侄子抓牢后王明思就对着挽马的背部狠狠抽了一鞭子,吃痛之下马匹立刻撒蹄子狂奔起来,高速通过了咸阳桥。
要说真正安全,不受到朝廷拉壮丁影响的地方,还得是勋贵们封地,过了咸阳桥往西再走个一百八十里就是王家的封地了,朝廷的官吏可管不到王家治下的秦州七县。
历史悠久的好处就是各种案例足够多,朝廷早就想到了勋贵利用封地的独立性与其争夺人口、税源和权威的情况,西汉时期的七国之乱主谋吴王刘濞就是利用封国的独立性,以不收税的方式大肆收买人心,两夏朝廷的措施就是酎金制度,每年勋贵都要按时向朝廷上供足值足色的祭祀用金银,酎金的数额依据封地内的田亩数量而定,数量是有下限的,就是封赏时对领地田亩的丈量数量,酎金对于任何一个勋贵之家都是沉重的负担,酎金数量和成色连续三年不达标准,或是十年内累计五次不达标,朝廷就会剥夺爵位,明摆着是让勋贵们压榨封地内的百姓,别想着恶人朝廷当,好人你们做的春秋大梦!
秦州之名来自于本时空炎黄大地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岐朝,岐朝的基本盘就是关中,关中在很久以前有岐地的别称,后世为了避讳这个二世而亡的暴政王朝,就加了一个鼻音,qi变成了qin,秦州七县分别是凤翔、秦山、陈仓、扶风、杜阳、千阳和郿邬,治所就在秦州最东边的郿邬,只因此地可以最快的接收来自京师的动向。
第一次知晓家族封地治所的名字时王嗣璁是崩溃的,郿邬,在他上辈子生活的世界里可是董卓的封地呀,这可如何是好呀!?
“聪儿,你之前都是在国公府内成长。对于大牲口的习性自是不了解,京师距离郿邬差不多是七舍的距离,马不可能连续奔跑几个时辰的,我在西蛮那么多年,发现马车一天差不多就是走两舍六十里的距离,这就是为叔为何跟车行掌柜子要了两人三天份的干粮和饮水。但一支部队不可能只有人,算上其他物资,一天就是走三十里。”
知识在封建时代是非常昂贵的,血缘关系是人类最基础的联系。
所以王明思才会将他人生前三十年的知识教授给大侄子王嗣璁。
听人劝吃饱饭,王嗣璁一大优点就是听真话,就对王明思说道:“侄儿记下了。”
接下来的三十里地中,王明思一边驾车一边跟王嗣璁讲述一些西域的生活常识,有时还时不时的用一些简单的土喇语问他,王嗣璁也是乐得以此来缓解马车的颠簸,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星辰是人类最初的计时方式,看得物体都没有了影子,王明思就知道日上中天了,轻轻扯了一下缰绳,让赶车的挽马放缓脚步,下了官道将车停稳后,王明思就招呼王嗣璁下车,吃干粮来充饥。
一边吃着干粮,王嗣璁一边打量着四周,之前在马车上没有怎么注意,下了马车后才发现官道不远处有一座石头垒成的小屋,就跟王明思说道:“五叔,那里有户人家,不如过去看看。”
王明思听完大侄子的话,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良久,喟然道:“聪儿,为叔劝你最好不要过去,危险倒不危险。就是,就是,算了,聪儿,吃完东西赶紧跟五叔上路,别耽搁时间了,早点到驿站就早点休息。”
“好的,五叔。”说完王嗣璁就加速吃起手上的干粮,车行掌柜还是挺不错的,附赠的干粮中有一小罐豆酱,主粮没有味道吃起来难受,蘸点豆酱就不一样了。
当马车近了时王嗣璁才看清石头屋的外观,根本不是人住的,倒像是一座塔,永安到郿邬的官道是东西向,炎黄的建筑都是坐北朝南,大门朝南开。
所以神话中的南天门就是天庭的正门,小石塔的北面王嗣璁因为角度关系看不见,只能看到南侧中间开了一个窟窿,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阵阵的婴儿哭声。
“五叔,停一下,侄儿好像听到里面有婴儿在哭。”王嗣璁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但停下来肯定没有……
错,就对王明思说道。
但,王明思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依旧不紧不慢的催赶着拉车的挽马,甚至于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发现五叔王明思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没有王嗣璁就跳了下去,马车不是很快,和人步行的速度差不多,加上他这些年勤于修炼内外功法,就平稳落地,然后运起轻功,快步朝着来的方向跑去。
好像是感觉到有人靠近,石塔里面的哭声就拔高了三分,借着略微向西倾斜的阳光,王嗣璁看向了石塔中间的孔洞,真是不看不要紧,看了后王嗣璁就感觉自己的SAN值在狂掉,里面的场景比他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都要恐怖,全都是骸骨,从体格看还都是婴儿,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王明思为何让他不要去看了,原来如此,“呕”的一声,王嗣璁就弯下腰将刚刚吃进肚子里面的中午饭干粮悉数吐了出来。
砸了几下自己的后背又揉了几下子前胸,感觉舒服了一点后王嗣璁就站起身子,咬紧牙关又将眼珠子凑上了石塔中间的孔洞,终于看到了哭声的源头,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孩,就伸手将婴孩从里面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