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就说:“下去看看。”
他们现在连一件保护自己的趁手兵器都没有,要是箱子里藏着这样的东西,那就太好了。
文三郎先一步摸下去了,等藏锋跟着走下去的时候,他已经点亮了地窖里的那盏油灯。借着微弱跳动的灯光,两个人分别掀开了不同的木箱,就见其中一个放着几个装满粮食的口袋,有稻米,也有磨成细粉的粗粮。另外一个箱子里堆着一些零碎首饰,有金有银,还有几块熔好的金块,都有掌心大小。
这些金银加起来也有数百两之多,也不知李春娘从哪里搞来的。
其余几个箱子,除了有两个装着玉料,剩下的就都空着了。但藏锋发现箱子里都有磕碰磨损的痕迹,之前应该也是装过东西的。
藏锋可不觉得李春娘是一门心思在替黑风寨做打算,这些东西看上去更像是她给自己攒的私房。
文三郎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看见这样的东西就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问藏锋,“这……这些东西要交给官府吗?”
藏锋摇摇头,他不觉得把这样的东西交给当官的,他们就会用在百姓身上。更大的可能是,它们会从李春娘的私房变成了官老爷的私房。
“有没有什么可靠的门路,拿它们去换一些粮食救救急?”藏锋说:“土匪来过这么一遭,镇上恐怕有不少人家都要揭不开锅了。”
文三郎连连点头,“对,对。”
藏锋倒是因为他的态度,对这人高看了一眼。不贪图不义之财,至少这人的品性还是不错的。
两个人从地洞里爬出来,照原样盖好盖板。
藏锋刚从床下爬出来,就见唐镜有些激动地扑了上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藏哥,邵掌柜说他与漕帮的老大比较熟。他说这人嫉恶如仇,从一开始有传言说土匪要下山开始,就早早做好了准备!”
藏锋又惊又喜,“他们手里有兵器吗?”
唐镜连连点头,“邵掌柜说,他们平时押船运送货物,手里也是有兵器的,只是不敢让官府知道。”
藏锋听的精神大振,“太好了!”
他知道普通百姓是不允许私藏兵器的,一旦被人告发,严重的情况下会被官府以“谋逆”的罪名处以极刑。但像漕帮这样的组织,常年在水上跑生活,遇到水匪是常有的事,自然要蓄养身手出众的武师,出门的时候身边也要带着兵器。
几个人商议一番,决定出门去投奔漕帮——玉器铺子是万万不能回去的,有邵发才夫妇俩守在那里,搞不好他们一回去,就被这些人胁迫着去跟土匪汇合了。
提到漕帮,藏锋与文三郎都想到了地洞里的那批财物。
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的,无论是文三郎还是邵掌柜,要是贸贸然拿出这笔钱财,都只会给自己惹来祸事。若是漕帮老大的人品靠得住,这些东西倒是可以交给他,由漕帮出面来运作。
李春娘家没有男人的衣服,邵明军只能穿着文三郎的外衣往外走。文三郎身上只穿着一件浅色的里衣。还好现在满大街都是衣衫不整的人,他这样打扮也不会惹人注意。
他们四人走出小巷,朝着河边码头一路摸了过去。
富贵街附近刚被人搜刮了一遍,强盗们估计都去了别处。他们走后,后门外就没有什么人走动了。这一路上倒是颇为冷清。大家都知道外面乱起来了,自然都守在家里不敢乱跑。钱财粮食被抢走了还能再挣,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走出两条街,他们刚从小街的拐角处走出来,就见前方路口涌出一队人马。当先一名壮汉骑在马上,手里还拎着一柄宽刀。身后跟随着一支装束各异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棍棒兵械不说,肩膀上还扛着大包小包。另有几人走在队伍当中,手中高举着燃烧的火把。
双方打个照面,马上壮汉喝道:“什么人?谁让你们到处乱跑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管他什么人呢?”他身后有人嬉笑着说道:“宰了算了!”
又有人惊叫起来,“熊哥!你看当中那个人,他不是玉石街上开铺子的邵掌柜吗?这老小子光棍一个,攒下了好大一份儿家产!拿下他,又能发一笔财!”
熊哥登时大喜,“小的们!抄家伙上啊!”
匪徒们一个个两眼放光,大呼小叫地冲了上来。
文三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挡在了邵明军的身前,手里紧紧握着从李家出来的时候,随手拎上的一根扫帚杆。
藏锋也赶紧往唐镜身边靠了靠——以少对多,对方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傻子才跟他们硬碰硬。这种时候,自然要靠唐镜的道门法术来保命了。
唐镜留意到了藏锋的小动作,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法言喻的骄傲来。在以往的战斗中,总是藏锋把他护在身后,终于他也能充当一把保护人的角色了!
简直就是……扬眉吐气!
“都到我身后去!”唐镜的声音都比以往要响亮许多,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前去,迎着前方一排黑压压的土匪,抬手召出一团火苗。
邵明军和文三郎师徒俩见唐镜手上竟然能冒出火苗来,都吓了一跳。之前在地下密室里,光线昏暗不说,他们俩还都处在情绪十分激动的状态,并没有注意到烧虫子的那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如今才算是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