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麟起床的时候秦缘才回来,对此他已经适应了,也有些无所谓了。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更准确地说,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们是合租的室友,是啊,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了?作为室友又何必干涉对方的生活。
他只是偶尔会后悔,后悔把她转化成了血族,他那时想把一切都给她但又一无所有,他告诉了她血族的秘密,又将她转化,以为这样就能和她拉进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她。
他听到她走进厕所里,然后打开了花洒,他把制服装进背包,心里还有些忐忑,因为今天要去家新店,那里人手不足,自己可能要连续工作12个小时。
他昨晚没睡好,作为血族,他更适合晚上活动,但他不想无精打采或者工作失误,害怕会砸了新店的名声。
打开门走出卧室,隐隐约约就听到秦缘抽泣的声音。
似乎是在哭,又似乎不是,花洒的水哗啦啦地拍打在地面上,听不清。“秦缘?”
对方没有回答。
“秦缘?你没事吧?你给我说一声,你没事我就不打搅你了。”但她仍没有回答,实际上连她抽泣的声音都消失了。
杨文麟很犹豫,觉得自己再问会显得有些婆婆妈妈,他走向厨房,又犹疑地走回来,靠近厕所门问道:“秦缘,能给我说一声吗?我只想知道你没事……我上班去了……”回应他的只有流水哗啦啦的声音。
他试探着转动门把手,厕所的门打开了,秦缘赤裸着身体坐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秦缘……?”杨文麟取下花洒,将热水冲在她发冷的身体上,赤红的血液立刻和热水混在一起,在地板上流。
她全身是伤,脸上的妆全花了,她在哭,但又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你怎么了?”杨文麟尽力不碰到她,他原本在想是不是出了车祸,但很快就发现她脱掉的衣裤是完好的。
“是谁?”他问:“是谁干的?”
秦缘死死咬住嘴不回答,杨文麟追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秦缘突然大喊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是因为你!!!”她的声音太过嘶哑,和哭声混杂在一起,但杨文麟仍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是,都怪我。”他用热水温暖她,试探着抱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都怪我……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你是个没用的细狗!!”秦缘哭着骂他:“你没用!……没用!……钱也找不到!给人兑饮料,丢人现眼!”
“是。都怪我。”他轻轻摩擦她没有受伤的手臂,用热水洗净她脸上的污渍。
“都怪你……”她的声音软化下来,不停地哭。
“都怪我。”
杨文麟耐心地等着她平静下来,直到她的身体变得温暖,不再抖动了,她喃喃地说:“我要离开你。”
“我知道。”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很远很远。”
“我知道。”
“离开这里,离开你,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