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被关在拘留室里,这里看起来就像监狱,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警察一直没有来提审他,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反复地想着要如何向警察解释,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罪责降到最低。
又过了好久,警察还是没来。他就开始想哪些部分该说,哪些部分可以不说,接着又开始幻想起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应该会被剃光头发吧?还要穿上一件橙黄色的马甲,手上戴着手铐,坐到一个有防弹玻璃的小房间里被单独问话。
他会声泪俱下、悔恨不已吗?
应该会,因为的确挺让他后悔的。
当然,除了和程子晴做的那部分。
然后呢?
要求做精神鉴定?
因为自己的暴力天性确实有些异常。
接下来几乎没什么可想的了,但警察还没来,他就开始思考,为程子晴坐牢值不值。
肯定值!他知道很多女孩遇到这种事会跑掉,会撇清自己和事件的关系,将见义勇为者扔在那里。
但是程子晴没有跑,还带自己逃离了现场,甚至和自己做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在牢房的铁栏杆外放了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上去。
楚曦看见他没有穿警服,心想他是不是律师。
不管他是谁,自己都得表现好一点,他站起来,走到栏杆边,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男人是个外国人,有着棕色的头发和高鼻梁,他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灰色西装,戴着眼镜,的确像个律师。
“你是谁?”楚曦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警察呢?”
“你好,”那外国男人开口道:“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我来问你几件事情。”他的普通话几乎没有口音,比大多数中国南方人说得好多了。
“你是做什么的?警察呢?”
“我是做什么的并不重要,我现在来见你是经过警察允许的,完全合法,我只有几个简单问题,你如实回答,然后就可以走了。”他的语言非常平静,简直像在给人催眠。
楚曦隐隐觉得自己被出卖了,而出卖他的不是别人,就是警察。
他思考着,他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打了两个外国人,现在自己面前又坐着一个像律师的老外,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脑袋里飞快地胡思乱想起来,他暗想,自己打的两个老外不是普通流氓,他们八成是某个垃圾小国的高官的儿子,甚至有可能是某个石油富国的皇亲国戚,因为他们看起来有些像世界杯上出现的那些卡塔尔观众。
“楚曦。”那外国人问:“你是叫楚曦吧?”
“去你的。”
老外摇摇头笑了。
楚曦突然很愤怒,因为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在中国却被卖给了外国人,警察怎么审他都没问题,但他没法接受这个外国人问他的话。
心底里那种兽性又冲到脑门上,他突然大步走过去,猛拍铁栏杆,怒吼道:“警察呢?!你他妈是谁?来问我的话?!”
“请别这么激动。”老外还是那么平静:“我说了,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或者叫我怀特,我以个人身份问你几个小问题,你如实回答,立刻就可以离开,如果你不回答我们也可以耗着。”
“那就耗着。”楚曦走来走去同时直视着他,活像动物园里的老虎。
老外微笑道:“不如这样,我先把问题问出来,你看看你愿不愿意回答。”楚曦的确很好奇他想问什么,但并没有开口同意,那老外也不等他同意,自顾自说道:“在今天凌晨大约两点半左右,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程子晴的19岁女子?”
这个问题让楚曦心里咔嗒停顿了一下,心想:他在问什么?
他不问我打人的事情,反倒在问程子晴,为什么?
这是个策略吗?
他没有回答,老外继续问:“如果你见过她,我说如果,我想知道你和她相处了多久?”
又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楚曦很想扑上去怒骂“这他妈关你什么事?!”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就变相承认自己见过程子晴了吗?
他仍然不答,那老外这次没停下来等他,继续问道:“你和她发生性关系了吗?”这回楚曦控制不住了,他凶狠地直直盯着老外,以至于那老外低头看笔记本,避开了他的眼睛,他走到栏杆前,以极度压抑的冷静语气说道:“那两个傻逼是谁?”
“什么?”老外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