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这个男人,是他的终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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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达伟死了,去掉ICU昂贵的维生设备,靠着郑秋白预交的住院费,在医院艰难地挨了四天,终于彻底断气。
郑爷是在下午得到的消息,郑虎说,已经联系殡仪馆的人送去火葬场排队等着烧了。
人拉回老家太贵,骨灰带回去便宜。
火葬场烧人不要钱,但必须是直系亲属签字领取,郑虎没办法签字,这打电话找郑秋白是为了讨要郑星星,他似乎也清楚,郑秋白不会来签字。
郑爷对这人办事的能力已经无话可说了,“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
郑秋白对郑达伟没有感情,可郑星星还小,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直接就要领骨灰了?
郑虎被呲地不敢吭声。
“烧了没?”
“啊?”
“我问你烧了没?”
“还排队呢?”
“包个灵堂,让人布置的安详点,我一会带着他过去。”
“那灵堂太贵了,好几百,就租告别那一小会,不值当——”到停尸间见一面也行不是?
“我出钱。”
郑虎闭嘴了。
挂掉电话,郑爷从卫生间出去,霍峋看出他表情不太对,上前询问:“怎么了?”
郑秋白摇头,拍拍坐在沙发上安静看故事书的郑星星,艰难开口:“星星,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
郑星星捧着书,他早就对这件事有了预料,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慌了,不知所措地掉起眼泪来。
郑达伟死了,虽然他懒惰,不负责,不是个好爸爸,但他死了。
郑星星自此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成了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了。
到了火葬场,付费的服务到底不一样,郑达伟穿着合身的衣裳,躺在铺满鲜花的棺椁里,上了妆的脸看着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空旷到响起回音的悼念堂内,只有郑星星的抽噎声和郑虎的叹气声。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没想到,这伙人包了他们这最大的悼念厅,竟然只来了四个人,但该走的仪式还是要走,放音乐,念悼词,默哀,孝子磕头。
郑秋白远远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心情也相当平静。
霍峋拉过他的胳膊,“要不我们出去等?”
“也好。”郑秋白只像是误入陌生人的葬礼,来了又走了。
拿到郑达伟骨灰的第二天,郑星星提出了离开。
“暑假你可以多待两天。”郑秋白可怜这孩子哭红肿的眼。
“不了哥哥,我得回去了,奶奶还在家里呢。”郑母和郑秋白,是郑星星唯二的血亲了,他哪个都无法轻易割舍,“不过,我一定回会来看你的。”
“你不是要来燕城读书吗?”
郑星星闻言,扯了扯嘴角,撑起个笑容面对郑秋白,“嗯,是呀。”
走那天,郑爷叫阿良开车送郑星星回家,他给孩子塞了一些零用钱,都是特意换的零散票子,就是怕被郑母抢去,还带了一捆书,两袋子零食。
郑星星趴在车窗边和郑秋白道别,他想自己一定会回到燕城,一定会和哥哥再见,哪怕不是以读书的方式。
郑星星说谎了。
郑达伟死了,凭借郑母,他压根没有办法到燕城来读高中,他考上了,成绩却没有优异到足以免除住宿费和学杂费。
燕城高昂的物价,他更是负担不起。
来读书,太贵了。
他也不想向郑秋白要钱,哥哥对他已经够好了,他没有脸再去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