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蒂尔和大仲马一路无言,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我回来了,可以进去吗?”
没过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长发披散的冷峻青年站在门后,神色倦怠地望着眼前的人,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然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大仲马飞快扫了眼他身后的空房间,笑道:“兰波,别阴沉着脸了,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大使馆。”
阿尔蒂尔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以保持清醒理智,黯淡无光的眼睛重新点燃一点光芒,可他的希冀又是那么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不见。
兰波微微颔首,“我去叫他们,太宰治就麻烦你们了。”
他转身时,冷冷地瞥了眼阿尔蒂尔,波动的空间给予了警告的意思。
阿尔蒂尔倒是有眼前一晃的眩晕症状,他不动声色收起【彩画集】。
其实他大概能猜出兰波的意思,果果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但魏尔伦不想看见自己。
大仲马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越发古怪了,阿尔蒂尔似乎被兰波讨厌了,但他也没法改变两人的相处模式。
说起来,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哪怕只是相同的相貌,也会令人感觉生理不适。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特殊性人物,实在没办法喜欢凭空出现的另一个自己。
更何况!阿尔蒂尔的某些发言,于兰波而言又实在太没有边界感了。
如果另一个世界的亚历山大·仲马也来到大仲马面前,他想自己可能也会如此排斥这种侵入现象。
大仲马看了眼寂寥如雪松的阿尔蒂尔,打算公事公办,让他跟自己去处理费奥多尔和太宰治。
前去寻找太宰治的路上,大仲马感慨道:“阿尔蒂尔,每个人的活法都是不一样的,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而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节奏。”
“别被一时的幻想迷了眼。”他侧过头,看了眼神色憔悴的年轻男人,语重心长道:“你啊!再想想吧!别勉强自己融入不适合自己的生活圈子。”
阿尔蒂尔冷漠地回应道:“可是!我不相信其他人,包括您。”
大仲马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这番话纯属自作多情了,但你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啊!”
阿尔蒂尔脚步微顿,很快恢复正常,“我不会加入国家组织,但我也不会损害法兰西的利益,只有这一点,请您一定相信我。”
“你是异世界的超越者,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大仲马对他坦诚相待道:“而且你已经参与到了国际竞争当中,也为法兰西争取到了切实的利益。”
阿尔蒂尔装傻充愣地回应:“那有能怎样?”
大仲马直视前方,声若洪钟,“你自己觉得不怎么样,其他人可不怎么想!”
“我不提你另一个世界的身份,但你也别忘了自己本身是法兰西的一分子啊!”
他严肃起来,就是不容许别人欺骗自己的意思,“就算你想要离开,也摆脱不了这个标签。”
阿尔蒂尔始终落后大仲马一步,态度消极悲观,“先生,虽然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认可如今的生活,重新选择未来道路,可我不是你期望中的人。”
“既无法遵守死板的规定,也无能忍受朝九晚五的生活,我向往着不被打扰、由自我意识支配的人生。”经历生死离别的青年本质上已经老去了,他更重视不能失去的人。
这一世,阿尔蒂尔不会给自己制造新的束缚了,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改变他的意志。
再不济,也是一个死,而异能力的特殊技能也会保全他的属性,甚至还能强化他,唯一的缺点也能让他人消消气。
大仲马停住脚步,回过头,凝视暮气沉沉的白发青年,“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加入其他国家吗?”
语气已经冷淡了些,可见他对他失望至极。
一个强大的男人低头逃避现实本身是可耻的行为,更别提阿尔蒂尔三番五次想要摆脱自己应当背负的责任。
“加入其他国家又有什么意义,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权利和地位,而是活下去的信念。”阿尔蒂尔并不觉得这声质问令他羞愧难当。
不仅是因为他的心智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更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绝望的存在,他只想保护那一个人免受伤害。
大仲马狠狠地皱起眉头,直呼:“愚蠢!”
“是啊!太愚蠢了,可怎么办,我不知道该为谁而战了……你又为什么非要我选择大义呢?”阿尔蒂尔心如刀割,心中的悲伤无法言语,一个对视就让大仲马噤声了。
雄伟挺拔的中年男人静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他狠心揭穿事实,“他们才是一家人,你只是个外人,就连那个试验体都比你有理由留在那里。”
阿尔蒂尔垂下眼睫,失落道:“没关系,我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等他们厌恶了,我就一个人默默走远点。”
他自嘲一笑,“反正,我走到哪里都是不起眼的存在,您也没有义务要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