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严田简短打招呼,“冒昧问一下,您上回见到路总大约是什么时候?”
“路秦川?”孟礼回想片刻,“大概一星期前?”
又想一想,肯定地说:“对,一星期前有天晚上。”
“那时路总有什么异常吗?”严田问。
“没什么啊?”
孟礼请严田进门细说。
严田八百年端正无波的的脸上显出张惶:“路总已经一周没去打网球了。”
孟礼一整个囧住,给严田倒水,敷衍地安慰:“多大事,可能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
“不,不,”
严田摇头,手捏着茶杯把无意识地摸索,“不舒服也会去球馆的。另外路总有些固定的工作习惯,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即使是下班时间也会回复工作信息和邮件。可是现在我已经连续好几天下班以后联系不到路总。”
“单纯就是不想加班吧。”孟礼随口说。
“不仅如此,”严田眼巴巴的,“司机还说经常闻到酒精味道和烟味。”
孟礼面色古怪:“去夜店玩儿了吧?”
“路总从来不去那些地方消遣。”严田摆手。
俩人面面相觑,严田非常担忧,一口咬定路秦川反常,今天更是连公司都没去,电话也打不通。
“翘班?”
孟礼总算重视,找出手机,“不像你们路总的做派,他可是周末都要去公司的人。”
他一边拨路秦川的手机一边带头出去走到西户开始敲门,敲门没人答应,电话倒是接通,路秦川的声音很沙哑:“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孟礼放弃敲门,“严田说联系不上你?”
电话那边安静一会儿,路秦川说:“麻烦你告诉严田,今天放假。”
边上严田忍不住插嘴:“周总一直想约个饭,您看?”
路秦川那边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安静,然后非常突兀,西户的门咔哒一声打开,路秦川出现在门后:“周总什么事。”
第一眼,孟礼吃一惊,还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蓝鲸,路秦川一年四季西装革履,仪表穿戴都整齐得不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只见西户门里黑漆漆一片,大白天不见光,应该是窗帘都拉住的原因,路秦川身上单挂一件衬衫,下摆松散扣子不齐,袖扣少一只,而且确实,很大味道,烟味儿和酒精气味。
“你没事吧?”孟礼张着眼睛问。
“没事。”路秦川径自和严田说两句生意,没看他。
孟礼听他们说起周总,说周总认识悦晴集团的人,S市新贵,做高端院线和综合商场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比较抵触和仟夢合作,想要拜托周总转圜说合。得,真没孟礼的事儿,孟礼摸摸鼻子,转身回东户关上门。
真奇怪,路秦川没有酗酒的毛病,戒烟也很久,这回怎么破例?上回见的时候还好好的。
啊,也不能说完全好好的,一星期前那天晚上孟礼回家比较晚,路秦川在他门口扮鬼吓神儿,没开灯,就坐在他家门口地上等他。
但是后来也没说什么,毕竟两人也没约,路秦川发疯也怪不到孟礼头上。
后面晚上睡觉,路秦川破天荒进孟礼的卧室,也没干别的,就是抱着孟礼睡一觉,后来、再后来早上路秦川就走了,全程没说什么啊?
孟礼疑惑,孟礼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一周前。
这天是个晴天,气温飙到21度,非常舒服,孟礼戴一顶鸭舌帽和一只口罩出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接电话:“喂,思闻儿,我这正准备出门呢。放心,这个点不堵吧……”
又说两句,电梯到了,他按掉电话进电梯。
他没注意到,西户的门微微开合,露一个缝隙,刚好足够听清电梯间的动静。
沈思闻要飞东海岸F市,说是有事情要处理,孟礼去送行。他不知道,路秦川碰巧要出门,听个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路秦川费尽全部自制力,没有当场冲出去抓住他,阻止他进电梯、阻止他赴约。
他更不知道,路秦川换一身休闲夹克戴好墨镜跟出门,那个时候路秦川心里是怎样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