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什么情况?”
孟礼尽量耐心,那边路秦川声音很飘,虚无缥缈有气无力:“方便吗?”
“你怎么了?”孟礼问。
路秦川说发烧了:“我需要一些药,你方便跑一趟么?”
“你没回你爸那儿?”
孟礼狐疑,路秦川说没有,说老头子赶时髦,带着路奶奶旅游过年不在B市,路秦川一个人在花园路过年。
“就瞅着就我孤家寡人也回不了家,有空给您跑腿是吗?”
孟礼笑笑,路秦川声音平平:“是啊。”
“哈哈哈。”孟礼干巴巴地说,“真好笑呢。”他在好笑,没注意路秦川声音里的克制。
“我跑腿费可不便宜。”孟礼又说。
电话那头路秦川声音沙哑地笑两声:“知道。”
行吧,反正离得也近。
孟礼不疑有他,取消叫车,临近搜一个24小时药房买好药,赶到路秦川的别墅。
此时距离他和路秦川结束通话不过十来分钟,绝对不到十五分钟,路秦川给他开门,也是惊奇:“这么快?”
“你接电话的时候在哪儿?就在附近吗?”
路秦川迎他进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随口问一句。
孟礼两句敷衍过去。
……靠。
搞不懂,敷衍完孟礼立刻后悔,为什么不说是来找沈思闻来了?
上回去程导的工作室,他也没说是和沈思闻一起,这么一来搞得见沈思闻真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转过头孟礼发现,路秦川看起来是真的在生病,他整个人,脸颊白得不正常,颧骨和额头又红,也很不正常。
孟礼打发他到卧室躺好,他还不躺,要收拾床旁边有一摊碎瓷片,孟礼翻眼睛:“您躺着去吧,等会儿别没扫完呢您再摔一跤,摔个狗啃屎乐子就大了。”
路秦川坐在床边笑得很虚弱:“你跑腿费就不便宜,清洁费不得更贵?”
“那你非喊我?认栽吧你。”孟礼鼻孔出气,轰路秦川上床躺好,被子掖好,找来体温戗一滴。
“38。7,你这真不用上医院?”看清液晶屏上显示的数字,孟礼吸气。
“不用,”
路秦川不愿意去,“我就普通着凉,吃药就行。”
孟礼问怎么着的凉,他往窗外院子瞟一眼,没吱声。
孟礼也没一定要知道的兴趣,只是嘴里抱怨说他几岁的人了还能着凉烧到39真是人才,转身出去拿水拿药。
路秦川吃完药,躺在枕头上,孟礼站在床边,俩人大眼瞪小眼,路秦川抿抿高热干燥的嘴唇,提议:“要不晚上别回了?”
孟礼似笑非笑,路秦川脉脉叹口气:“我是怕我,一个人病昏过去没人给叫救护车。陪夜——不是,是护理,护理费,我付你护理费,行不行?”
“那行。”
然后孟姓护工,非常之玩忽职守,跑到客房打开久别重逢、梦寐以求的电脑。
离开路秦川这栋房子,别的都不想,就想这台机子,孟礼左摸摸右摸摸就差给主机一个拥抱,心说等我有钱我一定配台一模一样的。
时近午夜,孟礼一直开着总台的网页当背景音,准备打完这把歇会儿,哦小机机,咱俩一块儿守岁吧。
约摸还有二十分钟要倒数,手机提示音响起,是路秦川的转账,孟礼一数,拖着拖鞋走到主卧敲敲门一把推开:“烧糊涂了?转这么多。”
孟礼进房间,其实看不清床上的情形,外面开着灯是亮的,屋里孟礼出去的时候灯全部关掉,是暗的,从很亮的地方甫一进到很暗的地方,眼睛往往一时半刻适应不了。
路秦川也看不清孟礼,他背着光,只能看清高大健美的轮廓,一团影子,是光也是黯,是近也是远,路秦川张嘴无声地念他的名字:
孟礼。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