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一些公司艺人,他们的眼神则一半酸一半苦,也是很烦。
烦烦烦。
尤其陆倾,槽啊,lu姓的是不是都没好人,他的两只眼睛简直黏在孟礼腰腿上,过于露骨,孟礼几次想甩脸走人,可是看一眼路秦川凝重的神色又打消念头,气气气,您多气会儿,还我会后悔,后悔你大爷。
过一会儿,艺人和经纪人拿完红包走得七七八八,冯曼语冲孟礼挤挤眼睛,又看着陆倾的方向做一个口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完笑笑的走开出去。
她走出去,像一只斑纹华丽的母豹,不吝惜向别人展示她的力量和皮毛,向家族、向敌人,都不吝惜。
很遗憾孟礼不是她的敌人或者家人,孟礼就是她要展示的皮,按码子成色标价要卖出去的皮。
刚刚孟礼向她表忠心,发自肺腑的那几句话还飘在耳朵边上没散完呢,她又来拉皮条。不对,在她看来可能是给机会,是在办好事。
孟礼有些哑然也有些释然,垂着眼睛晃着酒杯心想,好吧,我感激。
或许是冯曼语表现得太明显,陆倾开始孜孜不倦往孟礼边上凑,一会儿问哪里人一会儿问喜好,殷勤得不得了。
会议室还剩几个高层,仟夢的也有源风的也有,三三两两说着话,看向孟礼这边都笑得很暧昧。
这时陆倾摸出手机:“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回头请你吃饭。”
孟礼看看他的手机壳,是花里胡哨的橙黄色。
澄黄是代表丰收的颜色,西方感恩节餐桌的常客南瓜派、烤火鸡、玉米面包,都是这个色调,因此澄黄常常被用来当做感恩节的主题色,代表感恩。
感激,冯曼语希望他感激,路秦川也希望他感激。你俩争啥?你俩分明是一类人。
“好啊。”孟礼轻巧回答,也摸出手机。
周围有人说:“呵呵,老陆战无不胜,可以的。”
也有人说:“这位长得确实带劲,老陆不上我都想上。”
“你可拉倒吧,你先给人投两部能拿奖的片子吧哈哈哈……”
孟礼只觉得大概是这个陆倾的油味会传染,整间会议室里空气都黏黏的。
一片黏糊里,主宾台后面路秦川终于开口:
“孟礼。”
他的声音像一把钻子,高频的、激烈的、飞速的,但这种机械运行极擅隐藏,只要离得稍微远一点,所有的气焰都会隐含在低沉的钻声里,让人丝毫体验不到它的危险,让人忽视它的真面目:金属钻头一旦碰到人身上就会血肉模糊。
“孟礼,”路秦川咽着十二分的克制,“过来。”
他的手中是一瓶刚刚开封的红酒,仔细看的话,他指节绷紧,指肚边缘显出青白的颜色,几乎把稳定性最高、最抗击打的光钠玻璃攥出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