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声音很轻,“不仅要让我给你当情人,还要让我给你当小三?”
“你到底,”
他问他,“要怎样羞辱我才算足够?”
第40章第40章
四年前。
“你回来了?”
孟礼累瘫在豆袋椅里,下班以后回来俩小时,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浑身都疼。
他课余时间在一家私人拳馆当陪练,挨打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常态。
有时候也接野拳手的擂台挑战,如果获胜也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嗯。”
路秦川进门,踢掉鞋,过来坐进另一只豆袋椅。
沙发,已经卖掉了。
屋子里值钱的家具,沙发电视电视柜电脑,已经都挂到craigslist卖掉。
或许这个月住完,下个月他们就要搬出去,找面积小一些、廉价一些的公寓。
“今天生意好?这么晚。”
孟礼问。
路秦川也在打工,在一家华人餐厅打黑工掂锅。他再次嗯一声,没说别的话。
他们俩都是学生签证,按道理不能在校外打工,但是校内的工作呢,每周有工作时限,不够,远远不够。
没人开灯,没人说话。
过一会儿,孟礼又问路秦川累不累,路秦川还是单音节,不过不是“嗯”,这回他带点鼻音带点气流,更像是“哼”一声。
太苦了,孟礼家里虽然不像路家条件那么优越,但是从小到大实在也没吃过什么苦,更别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路秦川。
路秦川爸爸“做功课”,做完孟礼的功课做孟礼爸妈的功课,可是都没结果,怎么办呢?
两家一合计,两个死硬分子是吧,不肯低头是吧,行啊,学费断了,信用卡断了,滚回来,关在家里,总能低头吧?
一年,整整一年时间,三个学期,孟礼和路秦川撑住整整一年,靠着各自打工修最低标准的学分,每天连轴转,没课的时候能工作十四个小时,咬牙坚持下来。
孟礼知道自己是白问,累不累?肯定累。
不仅打工很累,兼顾学业累,俩人之间也变得很让人心累,这一年里两人的争吵肉眼可见地变得频繁。
也是可以预见的,两个人都不是柔顺的善茬,又都年轻气盛,吵起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缺钱让这件事提早发生。
就这么在黑暗中僵持片刻,路秦川忽然张嘴说一句话。
“我上星期和我爸打电话了。”
“打电话?”
孟礼慢慢从乱七八糟的豆袋椅里坐起身,“说什么了?”
“咱俩这样下去没意义,要不还是分开吧。”
路秦川脸偏着、眼睛垂着,“我知道对不起你,当初我追的你,我爸还到你家大闹一场,我……”
他到底不敢看孟礼着火一样的眼睛,移开目光:“我给你一笔分手费,对不起。”
孟礼蓦地起身,没答一句话,把无辜的豆袋椅踢翻回自己房间锁上门。
奈何豆袋嘛,踢不翻、立不住,任你横搓扁揉仍然一坨瘫在地上,没有脾气,没有形状。
豆袋座椅这种东西,便宜时髦,可爱、好看,随和,随便你怎么坐都可以,但是它的缺点难以忽视,就是很难收纳,一旦搬家,一旦新家的装潢与它的外形图案不符,可能只能选择扔掉。
尤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修,谁正经人家会客坐豆袋椅?
荒唐,笑话。
只能选择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