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按约给全额结“助理费”,那就更好了,嘻嘻。
……
跨年下来,路秦川一整场没看见孟礼人影。
也习惯了,在人前孟礼就是这么冷淡疏远的,从来不会主动往前凑。
几年前的孟礼,是会的。
那时路秦川有时候去接他下课,隔着草坪和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他看见路秦川会猛地起跳大步奔跑而来,会撞进路秦川怀里给一个熊抱,甚至会双臂箍紧把路秦川举离地面。
那时候孟礼笑起来也和现在很不一样,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那时候孟礼笑得很开,露出两边牙弓,他牙弓长得好,像两弯新月,笑起来特别显小、显学生气,眼睛也是弯的,闪啊闪。
现在的孟礼,笑是抿着嘴唇笑,不肯袒露一点点内里的雪白和殷红,长眼睛显得心不在焉,笑得像一个谜。
一个路秦川想要猜透的谜。
一天两天猜不透,一年两年猜不透,路秦川不介意多花点时间。
如果孟礼肯一直这么乖乖的,听话、省心,和过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干净,路秦川真的不介意把人留在身边。
那么他在犹豫什么?
唉,仟夢最近,不顺啊。
影视城另一家投资大头,金林影业,如果和金林的联结能更稳固,能省很多事。路崭岩也催得厉害。
有时候路秦川会觉得自己很好笑,他的婚姻当然是留给事业,留给联姻,怎么还会心有迟疑?
一些杂念,一些好笑的幻想,历史遗留下来的惯力,毕竟年轻时候他是很认真地考虑过和孟礼在外面先把证扯了。
孟礼,迷幻的孟礼,美好的孟礼,堕落的孟礼,肮脏的孟礼,只适合养在——
不,不是世斐,也不是花园路——
或许最适合养在办公室,不为人知的、锁在沙发靠背上的,唯独路秦川可见,随时予取予求。
回到住处,还没进门,路秦川一抬头看见二楼阳台上孟礼站在那儿,吊儿郎当,腰腿肩背没一处站直的地方,靠在栏杆上抽烟。
路秦川眉尖抽一抽:
“新年新气象,要不你把烟戒了?”
有一点子红光,从孟礼手指尖上弹下来,很快看不见踪影,黑乎乎夜色里,孟礼声音带着笑:
“不用了吧。”
太黑了,会场那边还在放烟花,但是光亮不太能照到这边,楼上孟礼又没开灯,因此连栋小楼周围哪哪都是黑黢黢一团,路秦川看不清孟礼的表情。
他抬头,不知道该看什么,不知道看哪,心里没来由没着没落。
路秦川:“怎么不开灯?”
孟礼无声地回答:不想看见你呗,傻狗。
俩人一高一低,孟礼说:“那我给你开开呗。”说着转身回房间开灯。
灯亮了,不黑了,看清楚了,阳台上没有孟礼了,路秦川心里更空了。
到室内,孟礼坐在餐桌一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架势,路秦川叹口气走过去。
孟礼:“你刚刚进场前采访我看了。”
路秦川稍微停滞一秒,走过去想坐他边上。
“坐那儿去。”孟礼一脚踢开椅子,下巴朝餐桌对面抬一抬。
路秦川无法,绕过去坐下。
“什么时候办事?”孟礼问。
“还没定,”
路秦川答得很快,“预计年后先宣布订婚,希望能稳住一帮股东,别再找事。”
“是啊,钱是死的,好摆弄,人是活的,最爱找事。”
孟礼脑袋一点一点,“也是,先宣布订婚,将来一两年内万一再有事,正式结婚再拉出来遛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