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然见这甄连建被四连问有些面红憋屈,接着面含讥讽的道:“都不是?噢难道是太子府的小舅哥?”
甄家的大小姐嫁到太子府为侧妃,在太子面前还算得宠,不过这中间有太多的利益交换,甄家算是太子府江南的钱袋子,私盐这一块,虽还没有证据甄家参与,可宋清然手下查过,太子府的主要银钱都是从江南流过来的。
“你……林家同属江南望族,林氏父子也是林如海大人昏迷之前请来的,理应主持林家之事,燕王殿下以势压人,有些不妥吧?”
“回去问问你家家主,你说这话是代表他的意思,还是代表你自己的意思,别无端给自己家族惹来灾祸。”宋清然端起茶杯说道。
“送客!”何家力叫了一嗓子,把甄连建身边的江南盐政衙门司仪曹事周民行吓的一个哆嗦,急急起身要告辞。
“你……”
甄连建还真不敢说是族长的意思,他也代表不了甄家,他这次也只是在扬州办事,被扬州知府张成刚请为座上宾,世子前世子后的奉承,让他有些飘了,又被张成刚怂恿两句,这才敢借着胆子前来问询。
身边的这个江南盐政衙门司仪曹事周民行也是一路奉承着自己,事到如今,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甄连建也只能连说两句“你……你……”想放点狠话,可又不敢,最后只能一甩袖子,借着周民行告退的话语也跟着出了府。
“爷,这就放他们回去了?”同样站在宋清然身后的刘守全有些不解,这不像自己家这个王爷的作风。
“小毛孩子,和他一般见识有什么意思,不过那个盐政衙门司仪曹事周民行有点意思。”
宋清然也知道刘守全不懂,难得又耐心解释一句:“都不是蠢人……你以为那个盐政衙门的周民行明知会不痛快,为何还这样热心跟着这个毛孩子往这边来,不过是扬州知府张成刚探路的一个棋子,真正下这盘棋的还是我京中那位太子哥哥,有点意思了……京中这么大的动静都能让他忍了再忍,江南这边只轻轻动了一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样子他很看重自己的钱袋子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老何,你交接完船上运来的礼物,就和老王联系一下,你带人下去修整一番,吃喝用度照宽裕的来,吃饱喝足休息罢,过几日,我们启程前往金陵。”
何家力闻言了然,大礼参拜后退下。
重新回到后宅时,陈姨娘正拉着黛玉的手在说着小话,见宋清然进来才说道:“王爷,您对黛玉的宠爱我都听黛玉说了,只是这林如林父子本就是小人得志,轻狂的很。可是……可是他们毕竟是老爷请来的,为了日后的大事……唉。”
听陈姨娘这般说,黛玉脸上久违的那一抹笑意瞬间不见了,悲戚之色再次上脸,眸眼中泪光闪亮。
宋清然想了想,道:“林大人的病也并非无药可医,这宫中的赵太医在京城里也算是圣手,等过两日用了药看看效果吧,再是不济,林大人也应该能醒来几日的。”
陈姨娘跟着落泪了,用绣帕掩泪,缓缓摇了摇头,道:“已经两天没醒了……”
犹豫了下,陈姨娘再度落泪道:“我们吃些亏受些气不要紧,老爷走时,身边总要有孝子磕头,也要有人摔盆啊……”
宋清然想了想,对哭成泪人的陈姨娘和黛玉道:“你们放心,一切有我,即便真有什么不忍言的事,我也会安排妥当。”
其实陈姨娘比林黛玉要惨的多,林如海死后,林黛玉至少还能有个去处。
不说跟在宋清然身边了,只回到贾府,有贾母在,林黛玉便依旧是尊贵的大小姐。
可陈姨娘一个无出的妾室,命运就难熬了。碰到不讲究的,多半是随意给点银子打发出去自生自灭。
到了她这个年纪,又曾为人妾室,出去之后人生之路必然艰难坎坷。
若是碰到讲究的,那就更惨。为了家族名节,就会强迫她在佛庵里苦熬余生,直到熬的油尽灯枯。
无论遇到哪种,都不是好路。所以林如海一旦死了,陈姨娘的命运也将迎来巨大转变。她怎能不悲?
黛玉与这陈姨娘自幼就在一起,陈姨娘也只比黛玉大上个七八岁,如放在后世,正值花季,连剩女都不能算,可此时尽有些要养老的意思了。
黛玉自是明白陈姨娘的苦处,可有些话她这作晚辈的是难以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