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丽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刚回来就吓唬人,气儿都不让喘了?”
灵秀说这臭缺德净瞎打岔,都把要说的话给忘了。
“寒假统共就这么几天,得给老师拜年,得跟同学聚会,又说去哪哪哪。”转而面向婆婆,说这来前儿还说想再住一天呢,“心多大啊他。”
李萍说都成女关公了,扭过脸来问孙子,“都回老家了不,你一个人还留良乡干啥?明儿又是周一,放假了咋不说家来呢?”
打炕上找了找,拾起针来,布头也拿起来了,却没人理她,就又把脸转向了灵秀,“啊——说到哪了?”
灵秀回过头来,也“啊”了一声,转瞬又“嗨”了起来,与此同时,伸手遮住了脑门。
她伸手戳向书香,却对李萍翻起白眼,“我都让他给气糊涂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叫着老师,人便闪现到了院子里。
来人正是沈怡,手里还提溜两个袋子。灵秀说还够快时,已经走到堂屋大门口,给姐妹儿撩开门帘了,“准是刚打良乡采购回来。”
“打完电话就让大鹏找车去了。”
携着九七年的尾巴,表嫂的笑便也出现在了书香眼里,连同两个兜子。
其中一只袋子装的是海螃蟹和虾,还带着冰呢;另一只袋子里装的则是活皮皮,分量还不轻呢。
沈怡说自己冒冒失失跑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借花献佛提前给老师和师公拜年了。
“来了老师就高兴。”
灵秀问她冷不冷,当即抓起姐妹儿手来。
李萍又问:“吃饭没。”
沈怡笑着说晚饭没吃,翻起手腕反握起灵秀的手,“你这还没我热乎呢。”
李萍拍着沈怡胳膊,往里屋让,说小妹也是刚进屋,“晚上就在这儿吃。”
沈怡说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事儿呢。
灵秀说有事儿也明儿个再说了,上前一扯外套拉链,就把外衣给她扒了下来。
沈怡打量着灵秀,说瘦了可。
灵秀说哪瘦啊,也就你说。
没见书香进来,李萍朝门外招起手来。
这功夫,云丽把水端过来了。
沈怡抢上前接到手里,说咋还劳烦婶儿来伺候。
“还婶儿婶儿婶儿呢,又没差几岁。”云丽笑着打过去一巴掌,说在单位最烦的就是叫她老陈,她说直呼姓名都比叫这个老陈好听。
“这事儿赖我们四姑。”沈怡笑着把水杯转递到李萍面前,“没结婚前儿叫的都是姐,我这结完婚反倒矬了一头,嫂子变成了婶娘。”
李萍呵呵着说就别让了,给孙子也挑完活了。
“一晃多快,内会儿还都是孩子呢,这虚岁都四十一了。”她说,又朝灵秀招手,“一块儿都给挑了。”
“岁数都往小上说,就我奶专捡不爱听的讲。”
“滚蛋。”
瞅他色眯眯地,笑起来直往自己胸口上盯,灵秀眼一立,挥起手来,“还不上厢房拿盆去?”
轰走儿子,转问沈怡文广回来没。
沈怡说路上呢,今儿不回来明儿上午也到家了。
“听云丽说文广又去白俄斯了?”
“嗨,他就是捎带脚。”
沈怡打灵秀手里接过香烟,“内边穷着呢,缺衣少粮,都分家了还憋着劲跟老美对着干呢。”
“就是一群神经病。”
说着,书香把螃蟹和虾倒进了大盆,皮皮也整到了水盆里,“表嫂还真有劲,健身没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