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卖铺喝完汽水,书香又买了两盒云烟,连同把肉饼一起塞进了保国手里,“问的话就说是焕章买的。”
保国拢了拢分头,胳膊上的汗毛根根挺立,他说哥你等我,提溜着肉饼就打小卖铺冲了出去。
听他说起过想在胳膊上纹个活儿,但肯定不是龙或者虎,他说太普通了,只有黑社会才纹内玩意,“蝎子或者鳄鱼是不是很有个性?”
他说年前都讲好去王宏家描画了,结果王宏却进去了。
王宏确实就是年前进去的,快到小年了,其时书香正打肉饼摊出来,跟薛大说的是去泡澡,就看一辆消失已久的老解放拉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从西面朝这边开了过来。
喇叭里喊着话,大致意思是游街示众,车速也并不快,上面还有持枪的战士押解。
车后面跟着一拉溜跨子车,上面坐着警察,浩浩荡荡朝礼堂开了过去。
等他骑着木兰过去时,礼堂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正陆陆续续往里走。
门口站着的警察书香正好认识,就凑过去问了问。
原来是公审。
王宏也五花大绑,打车上下来就一直耷拉着脑袋。
书香点了根烟,进正门时,被人一把拦下说把烟掐了,他就把脸扭了过来。
把门的警察他不认识,正想着把烟丢了,却听对方喊了声“三少”。
整个公审过程严肃而又滑稽,当宣判结果时,看台下的群众便都欢呼起来——站起身子挥舞着拳头,热情高涨。
随之而来,侯在犯人身后的警察上前一脚踹在其腿弯上,战士则拎起绳子,脚丫子蹬在跪向群众的犯人脊背上,在一片枪毙了他的呼声中,给大伙儿演绎起了什么叫作抹肩头拢二背。
后面就是重复操作,群众们也是积极配合,直到王宏被一脚丫子踹翻在地。
此后没两天乔秀芬就来了,由小赵叔陪同,还提溜了不少东西。
书香记得当时自己正西屋捧着棋谱琢磨,保国便也在这时候打外面溜了进来。
保国打吉祥商厦回来时,老天还嘟噜着脸,西侧门脸房里亮着灯,而二楼却都黑漆漆的,跟废弃的窑子洞似的。
他是哼着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跑回来的,说凤鞠姐还真问你了。
书香问他都怎说的?
保国说凤鞠姐问你死哪去了。
书香“哦”了一声,仰起脸来看向北头,片刻后,他说能死哪去,死老娘裤裆里了呗。
内会儿路东刚扒,看样子是要搞些门脸房之类的东西,与之对应的则是路西城改,规划圈地,如火如荼。
至于说沟头堡的路面改善,和整个泰南的三横三纵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嘻哈中沿路往北走,回到照相馆时差不多两点了,保国却还沉浸在才刚玩小姐时的快乐中。
他说以后有钱了争取把这里的女人都睡一遍,要是能玩云燕里的洋妞就更牛逼了。
书香说这都知道?
保国说这些都是听焕章哥说的,他说自己要是岁数再大一些该多好,哪怕玩不上小姐,能进去瞧瞧也不错啊——以前还能弄个门票啥的,现在,普通人连边摸都摸不到,“你肯定行,也肯定玩过里面的女人。”
书香说玩个鸡巴,见都没见过。
保国撅起嘴来“灰”了一声,他说谁信啊,依据则是你大爷这么硬。
硬不硬书香还真没细琢磨过,不过兜里的8110却是上大学时大爷送的。
妈不让要,说太贵重了,毕竟小万元的价格在那摆着。
娘说当初不都讲好了吗——三儿念书买房跟娶媳妇儿都他俩包了。
说不清为啥,许是才刚在月世界没放出来,又暂时无处去解决生理需求,他便把手机掏了出来。
通信录里人太多了,想到这样的天气能去干啥时,他打断保国,问想不想吃黄焖。
保国“啊”了一声,说什么是黄焖,就是这时,书香给云丽拨去的电话。
记得连拨了三气,才接通电话,娘说睡午觉呢,声音慵懒,还打了个哈欠,“几点了?没去练车么?”
他瞥了眼保国,扭脸又看了看檐下仍旧滴淌的雨,这才告知云丽两点多了。
上上个周一晚上也是这样,接通电话后,先是听到哈欠传来,而后便被询问起是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