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秀琴给热的,”杨廷松倒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秀琴。
他嘴里念叨叨地,说里里外外你一个人也不容易,还舔了舔嘴角,“就冲秀琴这菜,大也得喝它两口。”
秀琴默不作声,机械式地晃动着手里的铲勺。
“一请再请,不能让你失望——咳咳,不能让伯起失望。你也是,伯起身子骨不还虚着,怎还让他下地干活呢!”
杨廷松凑过去,笑着把手扬起来,说热气召召的,“都湿透了。”
正如所说,热得他也喘了起来,脑门上起了一头子汗。
到家时,前院还锁着门呢。
洗了手,李萍就把绿豆汤端下炉子,而后又端回到堂屋里。
西场上有人在洗澡,她以为孙子又回来了,跑去喊了两声香儿,“该吃饭了。”
不想灵秀却打石棉瓦的后身站了起来。
她把水龙头关了,朝外探出脑袋。
“妈”,这么叫了一声。
见是小妹,李萍咦了一声问啥时回来的。“以为你也不回来,就没做饭。”随后说,“吃啥,妈给你做。”
瞅着李萍,灵秀摇摇头说:“不饿,别忙了你。”把手巾搭在脑袋上。
“嗓子怎了?”转身时,李萍又说:“又不费事,俩人的饭还不好弄。”
“上火了。”套上大体恤,灵秀也赶了过去,“就别鼓捣了。”把走进厢房的李萍喊了出来,“香儿呢?”半天了,连影儿都没见着。
“来两趟了都,以为你不回来就上他艳娘家了。”回屋,李萍把盛好的绿豆汤给灵秀端到身前,“天热就爱上火。”
“我爸呢?”
“留伯起那喝酒呢。”
说话这工夫,竹帘就扬了起来,抖得哗铃铃乱响。
李萍起身奔到门前,仰脸看向半空:“你看这怂天儿。”
如血的斜阳已隐没在树丛里,倒卷过来的是一片夹杂着土腥味的黑云,片刻间,电闪雷鸣就夹击过来,西角门一开一合也跟着怦怦起来。
“消停儿坐着,我去前院瞅瞅。”撂下话时,人都到院里了。
看着身前消失的婆婆,看着面前摆的绿豆汤,灵秀把手支在了眼眶上……
其实没多久灵秀就喊哑了嗓子,劲儿也快拼没了。
既然不是抢劫,还能是什么呢?
她不甘于就此束手待毙,卯足了最后内点劲儿,打起挺儿来连喊带抓,抱着被祸祸甚至可能被打昏打死的的念头,又支蹦起来。
男人虽只是个孩子,但毕竟是男的,血气方刚,死死掐住灵秀脖子不放。
灵秀张开嘴,攥住对方腕子使劲掰扯。
她大口喘息着,手刨脚蹬,这当口,奶子就给大手抓住手里。
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男人竟停下动作,跳起身子开着摩托就跑了。
来去如风,黑烟混合著尘土又扬场而起,场面就跟拍戏似的。
此际时令介于小暑和大暑之间,高天仍旧很蓝,云朵也四散飘扬着,虽没进伏,但气温并不低。
艳阳高照,幽静的树林多了份庄严,郁郁葱葱,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其时正是午休过后人最懒散时,即便地里有活儿,多半也都会在河里泡舒服了选择五点之后再跑过来。
刚从地上爬起来,灵秀就也听到了一阵轰鸣声。
她看到辛家营小道方向扬起了尘烟,不知有多少辆摩托正往这边赶呢,她想跑,撕开的领口和撩脱的奶罩又让她放弃了逃走的念头。
才刚的内一幕绝不是拍戏,也绝不是开玩笑,就是不知道眼下这些人又要干什么。
她灰头土脸,鞋都不知踢哪去了,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