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油倒是不少,至于孙子问的有没有油渍捻子味儿的就说不准了。
“搁着也是搁着。”
杨廷松直接去套间给拿来一瓶,“上哪下介?支渠还是大河?”
交到书香手里时还说呢,“东边洗澡的人少,水也清冷,我看你们就去伊水河好了,还能洗澡,两不误。”
书香也正有此意,就颠了颠手里的油瓶子。
“这一瓶也不便宜呢,又不是芝麻换的。”
有些舍不得。
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谁叫咱嘴馋呢,一咬牙,干——起码还落个解馋,又道,如果连他妈这个都瞻前顾后,甭活了就。
“走,拿家伙儿事,下地笼去。”招呼起焕章和宝国又从后院跑回到了前院。
书香让宝国拿着气枪,弹弓子和牛耳尖刀,他自己则就这堆儿就这块儿了——把地笼往肩膀上一扛,内边焕章提溜着水桶,绳子和木头橛子,门一锁就一块招呼下去。
“先上我娘那打个电话。”
出胡同直奔东去,一气就跑到杨刚家的门外。
让哥俩在门外侯着,进屋照着云丽之前所交代的给闫东来去了个电话,接通之后,把来龙去脉简单交代一下——“托您给联系搭桥,说什么我也得请您吃个饭。”
这是头一次闯荡社会,人情归人情,虽明知走不走后门都能把事儿办了,但实际还是抱着既然干了就不能不有所表示的心态把过场走了一遍,“明儿晌午您要是没时间,就周日,我都跟永红饭店打好招呼了。”
不管对方怎么推,这顿饭无论如何都得请人家吃。
“关系在这呢不是,再说您不也我大吗,那咱就说定了,周日永红饭店不见不散。”定合同不也讲个双赢吗,不能让人家挑出毛病来。
放下电话之后书香跑去冰箱那拿了几根冰棍,一左一右又往裤衩里揣了两瓶凉啤酒,锁上大门,猛地一拍屁股,娘娘已经走快十天了。
从坡上下来,保国吃着冰棍尾随在后,地笼则由书香跟焕章轮流倒换着扛。
哥仨急行军般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垄沟里,窸窸窣窣地,惊起了一地蚱蜢,连长虫都簌簌地蹿进了小腿肚子高的禾田里。
到河边时哥俩身上快湿透了,从水筲里把啤酒拿出来,让宝国出溜下去舀水和食,哥俩一人一瓶啤酒,谁也不让谁,吹了起来。
“鸡巴都沾裤衩上了。”
焕章一说,书香也说:“谁不是,蛋子嘟噜噜的,难受着呢。”
匀了两口气后便对着瓶嘴把啤酒一气吹完了,随后在岸上活动起手脚,看宝国内边差不多也把麸皮和湿了,和焕章抬起地笼便从坡上出溜下来。
衣服脱下来放在草上,书香给俩耳朵眼沾了沾水,又往心口和大腿上稍稍撩了把水,适应着温度。
焕章这边也差不多了。
“还等啥呢?”书香把两条胳膊一并,朝前就窜了出去,紧接着焕章也如法炮制,一猛子扎进水里。
河面扬起水花,扩散着波纹荡漾起来,很快又恢复平静,有个半分钟左右见不到人,宝国就有点急了。
“哥,哥。”
他丢下手里的活儿,扯起嗓子喊开了,“又他妈跑哪去了?”
他只会狗刨,也不敢一个人贸然下到水里,正这时,呼啦啦一声,离岸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杨哥先探出脑袋,就看他抹了把脸,紧接着焕章哥也从水里探出脑袋,也抹了把脸,探出来的各自手里也都抓了把泥。
愣了会儿,书香从水里探出双手,做着搂草般的动作召唤保国:“下来啊,不深,把汗冲冲。”
随即两只手便高高举起来,涌起身体往岸上靠了过去。
焕章也跟着把手伸了出来:“水就到这儿。”
在胸口比划着,也和杨哥一样把身体涌向岸边。
“以为我不知道?”
保国嘿地一声道,搓起手来在水里洗了洗,“指不定多深呢。”
是俩哥哥手把手教会他游水的,虽说水性不咋地,可当初为了学这个不知道灌肚子里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