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就跟灌了半斤荤油似的,但事实上,整个下午书香都没睡着。
当窗帘彻底挡住光线时,屋内也立时滋生出一股令人心跳加速的暖流,电扇嗡嗡嗡地,他蜷在灵秀身后,忽而风便从夹缝中吹拂过来,母亲身上的味道便也立时奔涌而来,先是裹住了脸,继而又顺着鼻孔钻进他身体里,那柔和的味道透着丝丝汗香,在这沉闷的午后牵动起他年少的心,于是,即便闭着双眼在那假寐,心口窝也在不自觉中跟着咚咚咚地震了起来,擂鼓一样。
灵秀看似合上了眼,实则半天也没睡着。
昏暗的房内,除了摇曳的扇叶在不停地搅合外,来自脉搏强有力的跳动也是令其心神一直不宁的关键所在——她不瞎,儿子裤裆上支起来的帐篷意味着什么,当妈的又岂会不知道呢。
本以为背对着儿子能够让心里缓和一下,哪怕就算是自欺欺人,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呼吸变得紊乱,甚至在闻到儿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内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后,她都不知该怎样正视自己,怎样正确去面对了。
风一直在吹,灵秀眉头轻锁,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始终也没摆脱掉心里的烦躁,她想翻身坐起来透透气,又有些犹豫不决,人缩在床上,汗渐渐涌溢出来。
心口窝砰砰砰乱跳,灵秀问自己,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
难道说是……
沉寂忽地就被一道足以把灵秀都吓一跳的嘤咛声给打破了,也许是叹息,也许是不甘,更或者是给挤兑得没了选择。
借势一翻身子,灵秀人就转了过来,同时也把手推了过去:“不说憋着尿呢,怎不去了?”
书香正心思不属,被冷不丁推了一家伙后,他“啊”地一声也支棱着起身子。
“啊什么啊?见天迷迷瞪瞪的,有意思吗?”
看着内个几乎光着屁股的人,灵秀又运了运气:“该考试了也不说看看书介!黏着我干啥?”
语气蛮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作用,才能把一个母亲本该有的样子展现出来。
“心咋那么大?!几岁了?还有没有担当?”一口气下来,说得是颠三倒四,她自己都不知道说得是啥了。
“在学校都复习完了。”
小声嘀咕着,书香出溜起身子挪到床边,提鞋穿在脚上就往外走,可没到门口就又给灵秀喊住了,“给我回来!”
看着儿子不声不响地走了,也没听清他嘴里嘟哝的是个啥,扬起手来就又呼喝起来,“脚还没好利索就又惦着往外跑?”
气恼恼地,人也跟着一道坐了起来。
“不说看书去吗。”书香心想总这样也不叫个事儿,又见妈急赤白脸,忙接着上句来了下句:“我就在家待着,哪也不去。”
这回灵秀倒听清儿子说的是什么了,哼了一声后,她把脸一扬,劈手指了过去:“让你去你就去?不老实前儿怎没见你吱声呢?!”
“妈你别着急呀,我不都交代了,也没瞒你。”
书香左手挡着狗鸡,右手则搓起脖子,人往门口一站,说稍息不稍息说棍子不棍子,汗顿时涌了出来。
“惦着抽根烟不是,睡也睡不着。”在那哼哼唧唧。
“还有理了?”
凑来灵秀也知道自己在没事找事,把脸一撇,又找补一句:“又没拦着你。”
她有苦难诉,却又矛盾重重。
钱没了都还可以再挣,因小失大任由外力去影响儿子,岂不就给毁了?
想着这些年自己付出的心血和走过来的路,她问自己,做这些都为谁啊?
无一例外,脑海中回应的呼声都是儿子俩字。
思忖着,她又问自己,如果连儿子都不要了我还剩什么呢?
不就啥都没有了吗!
不见动静,也不知妈想什么呢,书香施溜着又走了回来:“你不发话我哪敢呀。”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儿?”
灵秀嘟哝起嘴来,书香摸索着把烟拾在手里,抻出一支赶忙给她递让过去,“你看我汗都下来了。”
抹了一把脑门子,屁股就往床边上一蹭,没用灵秀说话就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该记的该看的在学校就弄完了,要不怎好意思把同学都叫家来,是不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