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刚话锋一转:“别人不知道规矩,老许你还不知道?来我这吃饭能走吗?”
撂下话,自顾自地把烟点着,嘬了一口后才又道:“是不是,啊,再叫人背后说我杨刚慢待了客人!”
在一众人的笑声里,书香也凑起了热闹。
“许大,抽烟。”
道了一声远来是客,他就把桌上的烟拾起来,分别递向许建国和沈爱萍等人,随后也把火点着了,递送过去。
“昨儿内两场球看了没?我跟我大整看到天亮。”
一说到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拔高了半截。
上届世界杯意大利得了个季军,尽管这次有些差强人意,不过他仍旧对其报以极大的信心,“门神有帕留卡,后场有巴雷西和马尔蒂尼,锋线上又有巴乔,真格的还进不了下一轮?反正我不信。我都跟我大说好了,阿根廷要是捧杯,我做一百个俯卧撑,要是意大利捧杯,我大就背着我去院子里转一圈。”
说得正兴起,灵秀那边就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于是书香嘿嘿一笑,杨刚也笑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应该去正房里坐坐了,灵秀跟云丽交换一个眼神,随后拉起沈怡的手,跟许建国等人打了声招呼便携着云丽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沈爱萍一个女人,身边都是男人又插不上话,她就也跟着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儿子,随即向杨刚点了点头,娘俩便心有灵犀般一起也跟了过去。
屋里只剩下老爷们了,书香这么百无聊赖地又待了会儿,脚还有点瘸,不过慢走倒也看不出所以然,溜达起来朝外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日头老高,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不过墙根处的苔藓倒是挺倔强,这日子口竟还带着股潮气,也越发显得绿得深刻。
屋子里叽叽喳喳的还挺热闹,什么身材好啊,长得漂亮啊,虽不知具体指的是哪个人,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那拍马屁呢。
“我们家跟村西内王……还是表亲呢……老的现在不都没了吗,偶尔走动也没以前频繁了。”
这个胖女人的话还真不少,可能是因为屋里都是女人吧,“听说内谁……内谁来着。”
“琴娘。”女人堆里,公鸭嗓的声音极不和谐,“说是撞鬼了。”
“对对对,秀琴大姑家的,撞邪了,也不知是真是假。”这碎嘴唠叨起来一个人就摆了一台戏。
书香皱了皱眉,心说还真应了内句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一人一嘴就成了七嘴八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真是,就算隔八百里远有个屁也都他妈的能闻见味儿。
其实当初跟许加刚动手也是因为触及到了底线,但真要说事儿有多大,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意气之争。
此刻听到她们议论起焕章家里的事儿,倒也没说什么太出格的,书香就打院子里走进屋内。
“妈,我出去看看啦。”
听到这话,灵秀朝外一扭脸,心神似被牵动,人也跟站了起来:“干啥介?”
书香从门外探出脑袋:“去喊我爷我奶啊。”呲呲笑着,目光盯在灵秀脸上。
“你爷你奶一会儿还不过来吗,去,给拿两根冰棍来。”
灵秀朝他挥起手来,又坐回到炕上,转而跟沈怡说道:“脚还没好利索就惦着跑。”
直说直摇头。
心思被识破,书香嘿嘿两声:“我就一说,又不是真去。”
真假不论,以其现状来看,一来一回还免不了要半拉小时。
他晃悠着身子从冰箱里拿出冰棍,走进内室分发给众人,挨在灵秀身边坐了下来。
“不说有事儿要说吗。”近在咫尺,母亲莹亮的耳垂都浸出了一抹玉色,说完这悄悄话,差点没伸出舌头去舔两口。
灵秀仍旧是这句话:“回头再说。”
直到饭后打东院离开,始终都没讲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跟加刚出去玩玩,可别跑远了。”
眼神朝他一递,书香虽不情愿,也只好站了起来,朝许加刚挥手招呼过去,“走吧,咱在这也插不上话,去房后头待会儿吧。”
又朝众人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到了后身,许加刚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先给书香抵让过去一根:“不瞒你说,我都憋半天了。”
这回拿出来的倒不是万宝路,而是给改成了健牌香烟,“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