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次没被拒绝,他心里大喜,拖起沈怡的胳膊撺掇起来,“上我们家待会儿介。”
“小妹你不也没事儿吗?”
沈怡喊了一声,“跟我去玩会儿。”
换平时灵秀也就跟着她走了,但今个儿却一点心思没有,“工夫早的话我就找你介,没时间就下回再说。”
眼前这小子眼神不正,她本身又想着去陆家营爹娘那边转悠一圈连带休息会儿,便知唤起来,说完又叮嘱儿子回校之后别四处乱跑,跨上车时,十二点都不到呢,寻思着在集上转悠转悠再买点东西,便跟众人挥起手来,这刚骑出去,却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妈”书香喊着,瘸着腿走了过去。见状,灵秀皱起眉来,从车上下来:“不说去躺着歇会儿,又干啥?”
“你一宿可都没合眼。”看着她双眼一片通红,书香想再说两句别的,却鼻子一酸。
“都大老爷们了还哭鼻子?”外人面前灵秀很少数落儿子,然而就算是数落,也都是压低声音,“妈在你这岁数都成家了。”
到了这个年龄是不应该哭的,书香却一反常态,像是要冲破某种界限,也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等以后挣了钱,我不让你再受罪,再这么辛苦了。”
罗大佑的那首童年唱出了所有少年人的心声,同时也暗暗契合了所有少年成长时的轨迹,想一下子脱颖而出,变得成熟起来,“妈,还跟小时候一样,就咱们娘俩。”
灵秀含笑看着儿子:“妈倒想呢。”
她从挎包里把手绢掏了出来,背着沈怡等人给书香擦了擦眼角,“个子比妈都高了,还哭?不怕人笑话吗?”
“没哭。”书香抽搭着鼻子,倔强地抬头看向灵秀,把她小手抓在了手里。
“该管的不该管的都瞎管,不知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个啥。”
灵秀往回抻了抻手,“抓着妈手干啥,咋跟无赖似的呢?”
哼了一声后,把手绢往他坏里一推,掩起小拳头就打了过去。
“就知道气我,就知道气我,气死了看谁还管你。”似孩子负气一般,脸都憋红了。
“妈。”
“臭缺德的,还知道我是你妈。”
白手绢像白裙子一样,打鼻尖打眼前飘过一股只有慢慢咀嚼才有的淡淡的香,像此刻这雨后的天景,柔和明亮,但却又夹带着一股令人觉得矛盾或者说习惯使然的强硬,“还不给我回去歇着介?!”
看着妈嘟起嘴来,书香“嗯”了一声,眼里露出了渴望之色:“晚上你还去东头睡吧。”
“老摽着我干啥?”
避开儿子的目光直视,灵秀又皱起眉来:“烦不烦人,离了我活不了是吗。”
她情绪波动异常,忽冷忽热来回起伏。
“要是再敢,敢跟你娘娘没大没小,看我,看我不打死你!”身子一转,跨上了自行车。“快回去歇着吧。”
书香朝焕章招手,车子过来便也跨坐在了大梁上,随后和沈怡柴鹏母子一起奔向了南门。
“赶集前儿不跟你妈都说了吗,还啥事?”分道扬镳之后,沈怡也不知这外甥怎这么猴急,弄得她挺莫名其妙。
“想你了不行,就不兴上我家坐坐介?”许加刚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不也一个多礼拜没去了吗。”
这倒不假,收完麦子确实也一个多礼拜没过去了,沈怡就朝他笑骂了一句:“臭小子,早知道就上你家吃介了。”
“又不是没叫你。”打量着沈怡,许加刚又嘿嘿笑了起来:“时间也正好,凑个手一起玩玩。”
沈怡点了下头:“让你妈找人介,凑一桌。”路过村东小卖铺时,许加刚没停车,沈怡道:“不说买扑克跟他们一起去打牌吗?”
许加刚朝她一呲牙:“不急,先陪你,谁叫你是我姨呢,等完事再去不迟。”
进家门之后就跟沈爱萍嚷嚷起来,也不管电视剧瞅到哪了,硬催着让她赶紧去找许建国,又压低声音嘀咕两句,“搬东头那边了。”
不知这娘俩交头接耳嘀咕什么呢,沈怡便撺掇起来:“姐,还赶紧叫人去。”
瞅着儿子眼里冒出来的火,沈爱萍转身朝沈怡呵呵一笑:“这人手还不好凑,大不了让刚子先陪你一会儿不就得了。”
凑到柜子前,从里面把药罐儿拿了出来,拧开盖,朝身后支唤起来:“直说让你姨过来吃,还惦着跟她喝口呢,也没法喝了,还不给她拿瓶汽水来。”
把药捏在手里,跟沈怡点了下头,示意她先等会儿,走到堂屋就把手里的两片东西塞给了儿子,“妹子,让刚子先陪你会儿。”
打完腔,转身朝外走去,到了院外还给大门锁上了。
“这怎还把门给带上了?”
听见关门声,沈怡朝外扫了两眼,这会儿工夫,堂屋里“啪”的响了一声,很快许加刚就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可乐,手一个劲儿地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