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的雷声渐渐变得不再密集,偶尔来一下后,啜饮的夜雨在电闪划过半空时倒显得更加苍冷悲凉。
瞬息间,院内影影绰绰,强劲时呜咽起来的声音似乎更像是东仨月里的鬼鸣,尖锐悠长带着诡谲。
哪怕就算是缓和下来,仍旧带着股怨气,啪嗒嗒,啪嗒嗒,阴沉持久固执,横扫着面前阻拦它的一切,最后又不甘地归于哗哗啦的夜雨中。
苍茫的夜空上下一片阴沉。
女人赤裸着身体,蜷缩成半弓子型。
身后一只手掏了过来,女人下意识动了动,那只像蛇一样的手便攀附到她奶子上,于是女人又动了动,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她并未阻止那只手的动作,但眉头却轻轻耸了耸。
女人身后蜷缩的人拱了拱她,身体已经完全贴合到了一处,还把搭在其胸口的手滑到下面,搂住了女人平滑的腰(腹),而女人光溜溜撅起来的屁股正对着身后人的胯。
说不清是屁股磨蹭了胯,还是胯顶了前面的屁股,二人在接触中都晃了晃。
雨仍旧哗哗地下着,倒是雷声不知何时隐匿起来,偶尔一道闪电劈下来,近到仿佛就在身前,却又远到隔着人心隔着千山万水,变得一片恍恍惚惚。
难得赶上个这么个不用起早的天儿,八点来钟起床应该也不为过。女人穿丝袜时,身后的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来,毫不客气就摸在了她的屁股上。
“大屁股。”身后的人叫嚣了一声,还真就跟说的一样,女人的屁股原本不小,而且又是坐姿,所以显得更敦实更肥大。
“再睡会儿。”说再睡会儿是因为身后之人听见了外面的响静,并看到了天色。
“起那么早干啥?”竟捏起了臀肉揉来搓去的。
给这么一搞,女人面带嗔色,朝后把那只揉捏拍打自己屁股的手打开。
“磨一晚上了都。”她说,回身捏起肉色丝袜继续往脚上套。
这天儿穿丝袜正合适,见后面那只手还在自己屁股上摩挲,势头不减,正要再打,腰就给对方搂住了。
她“哎呀”一声,身子后倾,就这么给抱进了被窝里。
屋子里光线暗淡,阴影一抖,二人似乎滚做了一团,模模糊糊可能还盖上了被子,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在撕扯扭打,也可能就是纯粹的玩笑吧,谁知道,不过很快打闹声又变成了窃窃私语,甚至还有笑声,一时间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非是我这几日愁眉不展。”
李萍合眼正听着电匣子,老伴儿倒提前把西皮快板唱了出来。
她撩起眼皮扫了扫他,似是刚打盹儿里醒来。
“还下吗雨?”拥起懒散的声音又追问道:“几点了这前儿?”
“不才刚把肉炖下吗。”
杨庭松摇晃起脑袋,这么一掰扯,李萍也跟着笑了。
“瞅我这记性,姐俩刚出介就忘茬儿了。”
嘴上笑,听到电匣子里开腔,她手也拍了拍,轻轻点头跟着合了起来:“非是我这几日愁眉不展。”
老伴儿轻轻哼着,二重唱般杨庭松就也跟着小声哼了起来:“有一桩心腹事不敢明言。”
老两口坐在椅子上,均都把眼合上了,跟着电匣子一起打上了拍子。
外面的雨确实还在下。
估摸昨儿已进入梦乡的人谁也不知雷是几时收敛的。
院里一片阴沉,不过空气格外新鲜,看来麦收前的这场雨是下作实了。
此时,门被悄没声地一推,打屋外走进二人。
见二老正在听戏,男人朝女人努了努嘴,内意思是他俩还不知咱过来呢。
把伞一收,立在门后,又掸了掸肩头。
除了脚上的黑皮鞋挂了几点雨珠,女人倒是干干索索。
她秀发高绾,瓜子脸上红扑扑的,上身着一件白色鸡心领的收口长袖衬衣,脖颈下面裸露的地界儿则被条碎花丝巾遮挡起来;身下是条黑色露踝阔腿裤,裤脚笔挺溜直,衬衣约在裤子里,细腰丰臀显得格外显眼。
稍稍一听,女人也朝男人努了努嘴。
男人会意,点了点头,看了眼听戏的二老,又看了看女人,随即又把门后的伞拾了起来。
这当口,杨庭松睁开了眼。于朦胧中他定了定,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来人:“要出门儿?”
雨声传到耳朵时变得更加清晰,他上下打量几眼:“不凉吗?”声音不大,一旁合眼的李萍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