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那就多吃。”
晚风拂过,柴灵秀笑着朝大人这桌走去,挨在沈怡落座后,道:“要不是担心妈休息不好,今儿晚上说啥也得去后院睡。”
俩圆桌一拼,大人和孩子们既分开又垄围在了一处,热热闹闹。
甩开小字辈们可都是家里人,酒自然不能免了,端起酒杯李萍就先发下话。
她说过年时乱哄哄的,书勤结婚时也乱哄哄的,都没能好好待待。
“一年到头瞎忙活。”
李萍和老伴儿杨廷松对着眼神,“不是单位就是地头,要说凑在一起啊,还真不容易。”
杨廷松点头道:“可不么。”
他是深有体会。
以先就不说了,现今虽然改革了,可生活的节奏并没慢下来,而且比以前还快了不少——拿吃饭来说,就特别明显:“早先改善伙食都选在晌午,人也齐。现在,都给改到晚上了。”
“咋没看见秀琴?”
白酒入肚,李萍擎起手来。
“在北头呢?”
“下午来前儿和大姑正撞个对头。”
李萍“哦”了一声,看着她和小妹同时伸手同时抓住了酒瓶,则笑道:“喝多了也不怕。”
言下之意是要沈怡多住两天,所以她又面向杨伟,要二儿子今儿和明儿委屈一下,先搬到后院,给姐俩把房子腾出来。
“喝多了就睡觉呗。”
沈怡本就闲人一个,原打算也是想借着机会住上一宿,和柴灵秀聊聊说些私密话,听李老师这么一说,又觉着把姐妹儿夫妻拆散了有些过意不去。
“这不都忙吗,我就琢磨等暑假孩子们都闲下来,再和小妹……”正想再客套两句把话圆圆,结果当场就被李萍给戳穿了:“甭找客观理由。什么没功夫了,什么回家给孩子揍饭了,什么又要伺候公婆了。你没功夫谁有功夫?大鹏都过来了你还找借口,以为谁不知道你早分家单过了?”
刹那间似回到了当年教书时,李萍指着沈怡又道:“别尽顾着和小妹交流眼神说悄悄话,吃啊,这一桌子菜呢。”
“吓唬我都不敢动筷子了。”
沈怡朝着李萍吐了下舌头,掐向柴灵秀胳膊的同时,撅起嘴来:“还不是偏向。”
柴灵秀也伸出手来,掐在了沈怡的手上:“谁叫你晚我一步呢。”
看着小姐俩手底下做起孩子般的动作,恍若穿越了时空,一下就让李萍飞回到当年的训练场上。
她指斥挥遒,分开正在嬉戏的小姐俩,一边扬起手臂做着肢体示范动作,一边朝她俩喊着话。
“助跑之后你俩要牢记两点:一是跳的时候尽可能把身子扔出去,对,一定要有个蹿出去的动作;二是腰不能硬,先把胸脯子给我拔起来,甭害臊,腰身过杆再收一下屁股,高度肯定还能再突破。”
“还有,起跑时要迅速把呼吸和步子调整到最佳,尤其长跑,绝不能被别人干扰泄了气劲,同时还得把咱平时训练的水平发挥出来,记住没?”
片段式的记忆中还有她为两个孩子呐喊助威的画面,完整的不完整的,匆匆,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如今这二人都已成家,其中一人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你来李老师就高兴。”
看着老伴儿脸上笑出了花,脑海中闪映出波段来,杨廷松也就跟着一起诙谐起来:“要是咱再有个儿子,这说啥我也得托人去提媒,把沈怡这妮子给你娶过来。”
从大环境说,当年谁家不是三五个儿子。
“现如今,一个娃终归是有些孤得慌,但响应号召嘛,利国利民之根本大计。”
直到躺下他还跟老伴儿开玩笑呢,提说当初不如再多要几个孩子,再瞅瞅现在,计改之后人口就给控制起来。
“有小妹在身边呀,谁不知道咱也得清楚。”
李萍今晚喝得挺尽兴,暂时又不太困,就趴被窝里跟老伴儿闲扯起来:“以前,孩子多了照顾起来是辛苦了点,不过,日子过得不就是个人吗。”
这话一经出口,难免就转到了褚艳艳身上。“你说说啊,到现在景林始终都还呱嗒着个脸,跟谁剌他肉似的。俩闺女怎了?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