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李欢深有同感,他跟社团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社团的势力的确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小野猫、陈先生、曾公子、张先生,这些人都是香港有头有脸的人物,背后或大或小都有一个社团支撑,就连四大家族背后又何尝没有社团?
而社团之间明争暗斗的残酷与复杂,更是令人难以想象。
张正中说得没错,只控制一个社团根本无法产生任何作用,而且所控制的社团,一个弄不好还会被其他社团吞噬,强行镇压也只会引起动乱。
那时,国际社会绝对会强烈关注,而中国政府所强调的稳定和谐就是一句空话,一旦香港发生动乱,中国对外的形象会变得多糟糕就不言而喻。
难,的确难!李欢心里感叹:十一年?只怕再多个十一年,恐怕也解决不了?
转念间,李欢问道:“老张,你们搞的那个计划,现在进行得怎么样?”
“不太顺利。”张正中摇了摇头,说道:“大社团我们控制不了,只能渗透小社团,所以我们扶植的那个社团不大,而且随时还有被你吞并的可能。”
“被我吞并?”李欢微微一愣,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正中笑了笑,说道:“胜安社团,你知道吧?”
李欢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跟洪兴的关系不错。”
“上一次的社团暴动,你灭的那个陈烟枪当时和胜安的老大关系密切,而陈烟枪从人间蒸发后,胜安的老大就跟洪兴的新扛把子老朱来往密切,我分析过,胜安迟早也会收归于洪兴。”
李欢看了张正中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安全部渗透的社团组织就是胜安?”李欢心里嘀咕:奶奶的,这社团的实力也太小了吧?
张正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现在我们安全部有个内线就是胜安的二号人物,本来想跟陈烟枪合作,趁上次暴乱时发展势力,没想到却被你这个小子搞砸了……”
李欢一听,笑了笑,说道:“我没那么大本事吧?”
张正中没好气地白了李欢一眼,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明人不说暗话,在我面前,你就没必要再掩饰,你当我不知道是你派人干掉陈烟枪的吗?”说到这里,张正中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小子也不知道领情,要不是我暗中帮你,你早就被上面的人收拾了。”
李欢笑了笑,说道:“老张,你也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我对你没用处,现在我也不会好好地坐在你面前了。”
张正中看了李欢一眼,说道:“当时你胆大妄为、暗中渔利,是料准我不会动你吧?”
李欢笑了笑,说道:“不能说是料准,应该说是我你,就像你我一样,既然我能在社团的几大势力中翻云覆雨,你老张留着我这现成的棋子不用,那不是犯傻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正中呵呵一笑,说道:“我说你这小子就是滑得跟泥鳅似的,你早就将自己当成一颗棋子了吧?”
“嘿嘿,没办法啊,我也是身不由己。老张,当时你把我扔在香港,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张正中摇了摇头,说道:“别把我想得那么阴险,我哪知道你在香港会弄出那么多事?这纯属巧合,呵呵,说明咱们的缘分未尽。”
李欢笑着说道:“这话我爱听,缘分这事,还真说不清楚,没认识东方婉那丫头,我到现在还是个守门的。”说着,李欢脑海中浮现出小野猫那娇美的模样。
张正中看了李欢一眼,感叹道:“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能闪光。我承认,你在香港干的那些事,真的很漂亮!”
李欢笑了笑,没有接腔。
自从蒋先生出事、香港发生第一次暴乱后,李欢就开始研究社团的背景与势力。
从李欢当特工后培养的直觉中,他能感觉到社团暴乱的背后,隐隐有什么势力在操控,当时李欢只能从社团头头间的矛盾中分析,但却一直找不到关键所在。
而社团第二次的暴动牵扯到台湾竹联帮、日本稻川,再加上香港几个大社团,所以在第二次暴动前夕,李欢为了巩固住洪兴势力,做了周密的部署准备,进行无间道计划,以陈烟枪为诱饵,成功破坏掉几大社团的联手围攻。
在暴乱期间,李欢清楚,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情报机构不可能不监控事态发展,然而事后的平静却出乎他的意料,所以陈梦的出现与警告令他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一连串暴乱的背后,有情报部门参与。
对于情报部门的心思,李欢可以说是了然于胸,而从利弊分析后,他隐约感觉到他的位置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微妙,情报部门迟迟不对他下手,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对情报部门有着利用价值。
以此为前提,李欢的动作愈来愈大,平衡术也愈来愈高明,同时李欢也清楚,上了船就不容易下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发生,而到今日张正中出面,李欢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他自然也清楚自己在无意间已经成为国家安全部的一颗待用棋子。
理了理思绪,李欢看着张正中说道:“老张,你先说,你们这盘棋准备怎么下?”
“关键还是要看你。”
“看我?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干呢?”李欢眯着眼睛,心想:跟国家安全部打交道,贼船好上,但要下来就不太容易了。
张正中笑了笑,说道:“现在,你是唐王室的人,就算你不愿意,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但是……看在我们曾经是同个部门的同事,我希望你能念在旧情。”
张正中眼底露出一丝希冀,他很清楚,对李欢,威胁没有半点作用,何况李欢的身份已不同往日。
李欢笑了笑,眼里露出一丝玩味,说道:“呵呵,看来我的外交豁免权很有用,换作在以前,你老人家一句话,我也只有乖乖从命的份。”
张正中笑着说道:“说那些没用的干嘛?我来只是想听你一句话,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