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
我松开手,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小区围墙外的水泥台上。
大滴汗水从脸颊垂落,我只能抹了抹汗,又抹了抹汗。
哨兵跑了过来,陈建军疯狂地咳嗽,大喘气,像刚吞下了一斤屎,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好了,好了,没事儿。”
要不就是“没事儿,误会,误会”,总之就是这些话吧。
我搓着僵硬的右手,始终没有抬头。
恍惚中,周丽云似乎打车门下来,高跟鞋的脚步声在我身边响了好一阵,后来又消失了。
再后来,奥迪A6也消失了,广场上的喧嚣越来越近,一条大红大紫的长龙踩着妖娆的脚步向我扭来,兴高采烈的男男女女们高举双手,宛如托着一坨坨金灿灿的屎橛子。
我仰身躺了下去。
树上还挂着枯萎的槐花,摇啊摇,并没有落下来。
等慢悠悠地骑回家,天己完全黑透。
想在楼下抽根烟,没能找到打火机。
母亲来开的门,尽管我闷头弓背刚把钥匙捅进去。
“可回来了你!”她皱着眉,“咋了到底?”
我撇开眼,没说话,只是埋头脱鞋,这间隙顺手带上了门。
碎花裙摆在眼前兜兜转转,母亲“嗯”了一声,吐口气:“咋关机了?”
“没电了呗。”我侧身拿拖鞋,抬头瞅了一眼。
“袜了也脱了,”她轻掩着鼻了,“先洗脚去!”
“你咋不接电话?”可能因为闷着头,我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裙摆又转了转,不等母亲说话,我又补充道:“俩电话都不接。”
“没听见啊,学校正排练,手机静音搁在包里,回头给你打过去,你就关了机。”
我吸吸鼻子,站起身来,又快速闻了闻手。
“是不是出啥事了?”她压低声音,捅我一下,很快在我身上拍了拍,“这么脏,在地上打滚了?”
“没啊。”
母亲眉头微蹙,紧抿着嘴。奶奶在客厅唤我。
“真没啥事儿。”我扭身笑笑,抹了抹一脸油腻。
母亲也不说活,就那么看着我,像是等着我说下去。
犹豫半晌,我说:“饿死了。”边说,我边走向客厅,还即兴冲母亲笑了笑。
浆面条,拍黄瓜,卤猪肉。
我吃得狼吞虎咽,虽然并没觉得多饿——事实上,归功于下午的几个雪糕,胃里涨得厉害。
奶奶在一旁看电视,前一阵还咿咿呀呀,就我埋头掇块肉的功夫,她老就耷拉上了眼皮。
母亲去洗了个澡,一会儿穿了身白睡衣出来,她让奶奶回屋睡去,后者强硬了半分钟,到底还是在搀扶下乖乖上了床。
我开了罐啤酒,母亲在电视机旁吹头发,她问我是不是真没啥事,我连说了两声“没事儿”,是的,有些急躁,甚至恼怒。
母亲垂下头,不再吭声,等我刷完碗回来,她已经回了房。
我不由有些失落。
不多时——卧到沙发上,刚换俩台,母亲又出来了,她让我洗澡去,我赶忙笑笑说:“好好好。”
“别光嘴上说,屁股也挪挪。”母亲摇着蒲扇。
“烦不烦?”我坐起来,故意拧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