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陈建军走过去关上了门,再回来时声音低沉下来,“老躲着我干啥?”
“要没事儿,我先走?”
“你用不着躲我,你躲我干啥?我能把你吃喽?二十八戏协聚会你不去可以,颁奖你为啥不去?”
轻巧的脚步声。平底鞋。
“哎——有事儿!学校的事儿!”
母亲停下脚步。
只有沙沙声,下雪一样。
猛然,陈建军的喘息钻进了耳朵。
我甚至没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母亲哼了一声。
衣料摩擦声。
我下意识地扫了眼文件名--040314_0061,顿时五脏六腑就沉了下去。
“放开!”母亲声音很低。
“想你了,就让我抱抱。”吸气声。
“你疯了陈建军?”脚步挪动声,“……啥地方?”
“我就抱抱,就抱抱,太想你了……”病猪似要断气。
“陈建军,我_可喊了?”
回答母亲的是窸窣声和越发粗重的喘息。然后母亲清晰地哼了一声。
“你还能要点脸不?”
病猪怎么会要脸呢?连我都想笑了。
“放手,来人了!”“咋会来人?来什么人。”病猪喃喃自语。
然而,真的传来了高跟鞋的嗒嗒声,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陈建军发出一声类似口哨的叹息。
母亲喘口气,往前走了几步。
敲门声却姗姗来迟,好一阵才“笃笃笃”。
“陈书记?”
不是牛秀琴又是谁呢?
“嗯。”
“哟,凤兰也在呢,”开了门,这老姨便笑了起来,“走吧,陈书记,王书记催呢。”
母亲“噢”了下。陈建军却一声没吭,像是消失了一般。
“哎——对了,我的包,又落这儿了!”
在牛秀琴夸张的笑声里,我又确认了下文件名。很遗憾,确实是040314_0061。我吸了吸鼻子,这才发觉桌角搁得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