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业语气激烈,似乎颇为愤慨。
咕咚一声后,他又说:“我听过你的课,不知道吧?”
“哟!”陈建军总算开了腔,“啥时候,还真不知道。”
“真是搞不懂你,这陈建国阴沉,啊,那臭脸一摆啊,谁都瞅得出来,”陈建业咂咂嘴,“你这笑啊,我看得找科学家,找美国日本那此教授,专门研究砑究。”
陈建军避而不答,只是叹口气:“来来来!”
碰杯。
“说实话,后悔不?”好一阵,陈建业又问。
“路都是咱自己走的。”陈建军揪了揪皮带,羊毛衫下露山白色衣角。
“我后悔,别看咱爹土,反对你参合这档子事儿我看是对的。当初就我挺你,还记得不,啊,老大始终不表态。”
陈建业顿顿,“我心想我二哥脑袋瓜子灵,啥都玩得转,啥都能耍得出新花样。”
“行了。”陈建军舒口气。
“咋行了,咋行了!”陈建业突然开始拍桌子。一时咚咚作响,哗哗啦啦,我觉得那些杯盘碗盏都要跳将起来。
好半晌都没人说话。只有豆沙嗓的喘气声。后来他点了支烟,抽得很用力,你几乎能听到烟草燃烧的声音。
牛仔裤起身,走远,“咔嚓”一声,应该是开了窗户。他并没有即刻返回。
还是没人说话。倒是牛秀琴哼了两声。
直到陈建业抽完烟(他说,行了!),牛仔裤才又出现在镜头里。
“关窗啊。”
“散会儿。”
“老牛屄该感冒了。”陈建业笑笑。
陈建军没搭茬。
“来!”
碰杯。
“二丫、爱英她们都还好吧。”
“好啊,俩孩儿适应快,就是孩儿他妈脑瓜子笨,这都快一年了,学英语还跟吃药一样,不过啊,都是咱华人社区,日常生活啥的,也用不着英语。”
“那就好,前段时间丽云和乐乐还跟她们那个……网上视频来着。”
陈建军轻笑。
“不是我说,你啊,也准备准备,嫂子她们该出去就出去了,不说其他的,国外环境要好得多啊。”
陈建军不搭茬,好一会儿说:“很难适应吧。”
“爱英这傻缺都能行,我嫂子适应不了?再说啊,这国外医疗技术也发达,是不是,不正好给乐乐看病?”
没音。
“还有这小鸡巴陈晨,也别逼他高考了,直接出去得了!”
“算了吧,”陈建军叹口气,“吊儿郎当的整天,在家啊,还能管着点,真要出去,那还不闹翻天?你呀,在平阳时也多看着点。”
“放心,这小子还算听话,哪有你说的那么混?”
二郎腿又翘了起来,“我看他也就不怕你,在我面前,啊,那还不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陈建军笑笑。
“来来,这瓶儿弄完。”
倒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