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似瞬间便恢复了意识,窸窸窣窣,像清晨林间的小鹿。
“急啥,不洗洗?”
没音。
“卫生间有淋浴。”他似乎向母亲靠了过去。
还是不说话。
“生气了?”
母亲总算啧了一声。
“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陈建军叹口气。
“没下次了。”针一样的声音。
“凤兰。”吱咛一声,陈建军应该站起身来。
很不巧,这时,“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都没了音。连管弦乐都在渐强的反复中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我也是一凛。
大概有个几秒钟,“咚咚咚”。
“陈书记!”那股子喜庆劲儿,不是牛秀琴还能是谁呢?
白面书生“日”了一声。他还想说点什么,很遗憾,DV没给面子。
大汗淋漓中,我发现裤裆硬邦邦的。而胃里像塞了块石头,残余的食物在拼命地发酵。
呕吐物的气息漫过干渴的喉咙,喷薄欲出。
我只好跑窗边透了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地上己薄薄一层。
远处的灯火浑浊得犹如海底的贝壳。
我吸吸鼻子,脸上的汗似乎在迅速冻结。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干啥呢?”她问。
我立马回到电脑前,关掉播放器,关掉word文档,关掉文件夹。闪电一般。可手有点发抖。我说噢,我说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噢啥噢,也不看看几点了?三更半夜的,还以为闹鬼呢。”
我没吭声,就那么站着。窗户还没关,墙上的挂历“哗哗哗”的。
“快睡去,啊?”
我嗯了声,很小,像是说给自己听。
“听见没严林?”
“知道了。”
母亲似乎去了厕所。我瘫到了椅子上。我拿不准该不该关上窗户。
又是“咚咚咚”。
“麻溜儿点,”她挪了两步,很快又转过身来,“是不是胃里不舒服啊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