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荧光下那细长的脖颈和熟悉的脸,说不上为什么,总让我忍不住要偷瞟上几眼。
“剧团事儿不多啊今儿个?”一杯水见底时我随口问。
“都是义演,”母亲“嘿”一声打沙发上坐起,揉了揉眼,“不行,妈得洗洗睡去了。”
我却没由来地想到牛秀琴那些话,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洗漱完毕,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还是爬起来,跑书房打开了电脑。
从隐藏盘符里拷的那些玩意儿老让人感觉沉甸甸的,像幼年时偷偷塞在枕头下的什么宝贝,不摸摸瞅瞅决计不会死心,尽管从物理学上讲它们只是些电子数据,用0和1串起来的糖葫芦。
经过一番研究(算不上仔细,我老觉得这东西滚烫滚烫的,压根无从下口),基本可以确定,一共有六个一级文件夹,分别用阿拉伯数字1到6来命名。
第一个文件夹里都是视频,大概有七八个;第二个文件夹里也是视频,数目和第一个相当,所有视频文件应该都是自动命名,名称结尾有日期串;第三个文件夹里有三个二等文件夹,分别命名为1、2、3,1是空的,其余两个里面都是音频文件;第四个文件夹里有很多图片文件,真的很多,读取都有些吃力,拖了一两秒,进度条才反应过来。
此外还有一个空文件夹,未命名;第五个文件夹空空如也;第六个文件夹里有照片,有文档,点开看了看,都是些合同之类的资料。
这就是隐藏盘符里的全部内容。
老实说,那些空文件夹让人不爽,我老觉得是自己拷漏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外,音频格式比较杂,msv、wav、rec都有,命名也杂,带日期的,不带日期的,看来这老姨比较随意。
我试着点开一个听了听,只有莫名其妙的滋滋声,往后拖了一大截也毫无改善,要不是它出现在牛秀琴硬盘里,我真以为是王凡、颜峻这帮货搞出来的白噪音。
又点了一个,是个男人的说话声,地道的平海话,抑扬顿挫的,我几乎能够想象他大手一挥、唾液四射的样子。
然而现实没允许我想下去——男人洪亮的嗓门使得音响都震动起来,我赶忙暂停播放,插上了耳机。
我觉得应该是陈建军,说的是文化城展览馆的事,多半掺着股乙醇味。
只是依旧,与我何干?
关了Mediaplayer,我握着鼠标,却不知该干点什么了。
夜万籁俱寂,除了风扇的聒噪和偶尔非法响起的鞭炮声。
好半晌我打开了第四个文件夹,虽不知那里等着的是什么,但你总不能视而不见。
而在此之前,我上卫生间放了放水,经过父母卧室时里面黑灯瞎火。
如前所述,图片文件很多,就我点开的有限内容看,都是些照片,主角嘛,当然是陈建军。
用不着惊讶,不是他你才需要惊讶。
这位昔日的学术明星在格式不一、大小各异(主要还是jpg,大小嘛,一百多K到三四M不等,最高像素得有个三百多万)的各色照片里,可以说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我也不想把这俩词用到他身上,但即便不穿白衬衣,即便没有摄像人员的辛勤跑动,白面书生还是在或明或暗的光影间涌动出一种“仙气儿”。
除了陈建军,频繁出现在照片里的还有几个女人。
牛秀琴算一个,虽然相对来说她出镜有限,但毕竟是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唯一认识的人。
这老姨还挺上相,在一张世纪末的照片里她大咧咧地单手撑着陈建军的肩膀,摆出一副米老鼠的经典姿势,身后的柿子树黄澄澄的,把整个画面都染得一片金黄。
很美好的一个瞬间。
有几张似乎是周丽云,比现在要胖点,怀抱婴孩,和陈建军偎在一起,背景各异(壁画、西湖白堤、天涯海角等),神态却几乎一成不变(浅笑,很缥缈的一种幸福感吧)。
其余三个女人就没什么印象了,年龄段三四十吧,我也说不好,身材都挺高挑,有两个姿色尚可,其中稍年轻的瞅着颇像省卫视的某个主持人。
不过相当一部分照片都在公共场合,应该是参加什么活动时拍下来的,其余的确实是在私人场合,家里、饭店、校园、旅游景点或者其他叫不出名儿的地方,有些衣着甚至很随便(低胸睡衣),举止也过于亲密(脸贴得很近),但并没有确切的那些所谓“艳照”。
说不好为什么,突然我就松了口气。
像完成某项任务般,我跑厨房喝水放松了一下。
想了想,又给自已泡了杯咖啡,结果还是倒掉,从橱柜里翻了罐啤酒。
再次坐到电脑前,我又不知干点什么好了。
徘徊一阵,我决定探索几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