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忍不住想象,丰满的老姨迈着猫儿一样的脚步,蹑手蹑脚地溜进来,拾阶而上,将我当场抓获。
很遗憾,以上悲剧没能发生。
事实上,拷贝花去了半个多钟头,我又用十来分钟冲了个澡,等穿戴整齐地在电脑桌前坐下时,牛秀琴还是没能回来。
就那么呆坐了好半晌,捏着移动硬盘看了又看,一咬牙,我又开了机。
为了不留下痕迹,当然还是插上了U盘,在几个文件夹里徘徊一阵,我点开了第二个,印象中里面有六七个视频文件。
调低音量后,我随意打开了一个。
映入眼帘的是条大白腿,你能看到高跟凉鞋里的脚,几个人在说话,有男有女,有平海话,有某种南方普通话。
镜头一番摇晃后上移,黑色桌角以及灯光下铺陈开来的光滑桌面,白瓷茶杯,巨大得近乎滑稽的果盘,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洪亮却琐碎,总是嗯啊嗯的,再不就是笑。
他们像在谈工程竞标的事。
不过与我何干呢?
连拖几次,画面都几无变化,倒是有次拍到了对面女士汹涌澎湃的胸部。
在我打算关掉视频的刹那,镜头一扬,滑动,摇晃,法令纹男人出现了。
老实说我不该惊讶,但实际上确实惊讶了那么一下。
小平头短得近乎露出头皮,无框眼镜自上而下地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下巴轻仰,体态松弛。
但两颊的法令纹无比清晰,哪怕他的右脸被镜头左角的黑线一分为二,我还是能感受到那两条纹路的生动存在。
陈建军的出现让人不舒服。
关掉视频后,我情不自禁地点上了一支烟。
侧耳倾听,周遭没有任何响动。
我突然希望牛秀琴能早些到来。
第一个文件夹里也有若干视频,略一犹豫,我点开了一个。
洗面台,镜子,黑蕾丝衣角,应该是在卫生间。
镜头开始摇晃,移动,高跟鞋的叩地声有节奏地响起,在铺延开来的浅黄色地砖衬托下,空旷得像老武侠电影里铁匠铺的叹息。
深灰色大理石墙根,浅绿色消防指示牌,其他脚步声,黑高跟鞋和肉丝腿,“牛主任好!”
有女声说,白墙,棕色条纹木门,敲门声。
此外始终伴着一种刺耳的风声,我推测可能是摩擦使然。
画面在木门这儿停了下来,要不是镜头轻微晃动,我真以为是自己暂停了视频。
往后拖了一大截,出现在眼前的是个书柜,左侧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字,草书,写的是啥也看不出来。
字下面是一张深红色办公桌和一把漆黑皮椅。
没有人,但能听到声音,窸窣声,喘息声,什么抽动空气的声音,高跟鞋的跺地声。
我猛抽口烟,又往后拽了一大截。
眼前是一抹白色的弧状物,方不方,圆不圆,我甚至分不清正面在哪儿。
伴着一种皮革摩擦般的吱咛声,不断有黑影掠过,弧状物也随之应声一颤。
好半晌我都没搞懂这是什么把戏,直到耳畔传来了某种咕叽咕叽声,像有人在飞速搅拌面糊。
或许还有一种熟悉而挠人的闷哼,它正穿过镜头,从HiFi音响里轻轻溢出。
我突然意识到,眼前,充斥视野的,是侧放着的半扇白屁股。
是的,镜头左下黑线旁那抹毛茸茸的黑色蜷曲正是如假包换的阴毛!
随着镜头的抖动,半只巨大的赭红色扇贝在液晶屏上膨胀开来,如此清晰(你甚至能看到软肉上的褶子),乃至显得不真实。
湿漉漉的毛发贴在上面,乌黑油亮,衬得右上侧的肌肤越发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