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声妈,母亲没有任何反应。
圆弧却摇曳得越发夸张,连氨纶的纹路都开始变得稀疏,隐隐有肉光透了出来。
仿佛为了阻止肥臀的摆动,我一个大跨步上前,对着软肉就是一巴掌。
“啪”地脆响,手心火辣辣的。
母亲似乎哼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但脚步丝毫不见停顿。
我只好又是一个跨步,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巴掌。
这次悄无声息——如同拍在了棉花上——我却激动得要哭出声来。
几乎抽泣着,我攥着软肉搓了又搓。
终于,母亲扭过脸来,她笑着问我咋了。
愣了好半晌,我指了指胡同口。
张凤棠正在井边打水,她站在老槐树下,站在逐渐融合的天地间,看起来就像一块正在消融的泥巴。
陆宏峰也在,一块小泥巴。
我姨把他放进桶里,接着把桶钩到了麻绳上,然后轱辘就转了起来,陆宏峰转瞬就消失不见。
我甚至能听到熟悉的吱嘎吱嘎响,听到刺耳的尖叫。
母亲说了些什么,我没了印象,只知道我们开始往回走,没一会儿老槐树的那片葱郁便再次笼罩在头顶。
但还是有阳光淌下来,稀稀落落地流了一地。
于是井口的青石便光彩夺目起来。
还有毛茸茸的青苔,湿漉漉的井沿,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来呀。”
母亲冲我招手。
她胸膛饱满,脸颊温柔而红润。
我摸了摸近乎透明的青石,往井里瞄了一眼。
乌漆麻黑,深不见底。
而胡同里鸦雀无声,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感到胸腔里一阵轰鸣。
与此同时,一片灼热袭来,我只好深深地喘了口气。
就这当口,突然有人喊我名字,高亮得像架了个大喇叭。
冷不丁的,吓得我一哆嗦。
睁眼是一片粉红,而我,刚生完孩子般大汗淋漓。
我亲姨在敲门,她问我今天走不走。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我,支吾好半晌我说不知道。
于是张凤棠就切了一声:“趁饭热乎,快起来!”
这么说着,她攥住门把手拧了拧。
门吱扭了一声,并没有被推开。
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按住老二往下压了压。
我甚至裹了裹棉被,说:“哦。”
“一会儿我去医院,你去不去?”她又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