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王小波评价一般,笑称太流氓。
但她说九十年代的三大流氓小说中,《黄金时代》的格调是《废都》和《米》难以企及的。
大一有一阵我特迷王小波,可以说是几乎览遍了他留存于世的所有文字。
这货描写雄性生殖器很有一套,“小和尚”啦、“半截鱼肠子”啦、“走在天上,阴茎倒挂下来”啦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则是他在《寻找无双》中写王仙客的一匹马:龟头就像黑甲御林军戴的头盔,而睾丸比长安城里的老娼妇下垂的奶还要大。
虽然你把李阙如的龟头放大一千倍也未必及得上御林军的头盔,但它确实很黑,也算肥,蠢头蠢脑的,像顶缩小了的翻檐帽。
当然,以上平淡无奇,真正致命,乃至让我差点一口老血呕在厕所里的是,龟头后的那截软肉上突出了几粒珠子。
具体数目我说不好,因为只一眼我就靠一声撇过了脸,那玩意儿令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在网络上流传甚广的莲蓬乳。
李阙如也靠了一声,他抖抖老二,问咋了。
“不咋,”我说,“挺时髦。”他就继续抖着老二,又靠了一声。在水管前洗手时,李阙如捣捣我:“你是不知道它的好处,真鸡巴土!”
“Socheesy!”
他耸了耸肩。
我的回答是笑了笑。
我拍拍他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终究只是又笑了笑。
记得前段时间有港媒传谢霆锋就入了珠,机场安检时还会嘀嘀嘀,可见如那头曾经奔放的鸡巴毛,李阙如确实很前卫。
只是不知道王小波会如何形容这种前卫的雄性生殖器。
开学后,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教学评估,整整十天我们都在学习如何弄虚作假和装腔作势。
考虑到大家的生理形象和精神面貌,院里边甚至临时开设了礼仪指导和英语口语两门课,以便我们能够在朝气蓬勃的同时出口成章,不至于拖了学校后腿。
而据悉,新学期还会新增一门语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类课都是大课,在阶梯教室,整个年级一块上,乱哄哄的,也挺热闹。
更关键的是,每节课都会点名,逃课就意味着作死。
这就造成一种结果,即024班的李阙如每天都要在我眼皮底下晃荡,好几次甚至坐在我的隔壁。
没有办法,正常人都会选择靠后坐,我很正常,除了入了珠的鸡巴,李阙如也还算正常吧。
他那头鸡巴毛又长了出来,如过去一样潇洒飘逸,可惜没能搞成五颜六色,不知是老贺反对还是迫于教学评估的压力抑或是这逼转了性。
李阙如的留学经历众所周知,所以在英语口语课上,老师难免要资源有效利用。
于是大家有幸见识了这逼腼腆的一面,结结巴巴,面红耳赤,频繁地揉鼻甩头,像一只正在攒屎的蜣螂。
劳动就要流汗,蜣螂也不例外,有一次我亲眼目睹那汹涌的大汗滚下白皙的脸颊,淌过粉嫩的脖颈,最后在肥厚的背上浸出一团湿迹。
天虽然热,但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当然,紧张使然。
几次后,情况就好了许多,在培训的最后几天他老甚至作为口语交谈的典范来对口拙舌笨的我们进行发音辅导。
别样的风采!
上学期的车轮大战我侥幸得以通过,但对多数人来说那叫一个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李阙如呢,竟然只挂了两科,还都是老贺给的。
这风采就更加别样了。
八月二十七号,刘翔夺冠的消息像火烧牛粪一样在所有人间口口相诵。
这种场面十分可怕,仿佛每个人都攥住了其他人的要害,以至于个个都呲牙咧嘴口不择言。
除了电视、网络、广播、条幅和各种场合突然爆发的欢呼声,连操场上都被盖上了刘翔的戳。
几乎一夜之间,一群骚男骚女穿着骚气的田径裤衩,开始在跑道上大展身姿。
是的,夏末的暑气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数次,我从旁路过,都会被那蒸腾而起的鸡血晃得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