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急道:“什么晚了?”
樊薇薇笑着说:“我是说你现在改晚了,我不会嫁给一个非炎黄子孙。如果你在投胎前也许还有机会改,现在不可能了。”
说完,再也不看汉尼一眼,低头看着越来越昏暗的河水。
天快黑了。
毕业了,为了他年迈的妈,他留在了福州,通过她家的不懈努力,进了财政局。
怎奈书生义气的他,在政府部门处处碰壁,到处不受人欢迎,最后沦落到老干科打字端茶,但为了不影响她们的情绪,每次回家都说:工作如何如何好,领导如何如何重视。
让她妈脸上天天绽放菊花,只有每天来帮忙的她隐约感觉到什么。
第二年年底,他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晚上躺在她怀里痛哭一场,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一个和他一起进来的大专生,被破格提拔成科长,局长在大会上还举例说:我们只认人才,不问文凭,有的重点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没有什么能力,我们就让他去打字。
有能力的,就算是文盲,我们一样提拔。
会后,他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老科长好心安慰他半天,最后咬着牙告诉他:为什么?
只因为人家张了两张嘴,不仅上面那张嘴会说话,下面那张嘴更会伺候人。
最后长叹一句,我们男人一世没机会跳龙门。
她无语,只好紧紧的搂着他,接受他一次次的冲击,用自己的身体化解他心灵的痛苦。
“薇,明天,我们单位组织出去学习。”夹着一把蒜苗的他,突然说。
“咦,怎么这么突然。”她夹过一筷子肉送到他妈碗里,问。
“啊~”他沉吟着,筷子伸到胡萝卜碗里,说:“下班的时候,局长突然通知我的,听人家说,是农税科的王科长不去,让我顶个缺。”
“去哪呀?”她有些奇怪的望着他,怎么从来不吃胡萝卜的他那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湖南。”他嘴里塞满了饭菜,说话有些含糊。
“张家界吧?等会我进屋帮你收拾收拾。”放下碗的她,起身说。
“听说可以带家属去呢。”刚替他翻了两件衣服,他进来扶着她肩膀说。
“真的?”她惊喜的回头问,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们还没有扯证,算什么家属呀。”
“没事,没事的,等会我打个电话问问万局长,这次是他带队。”他急切的说。
“万局长?”想起前两天和他一起吃饭时,那个色眯眯的老家伙,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盯着她望时,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她剥光似的,握起手来,半天都不松。
“嗯。万局长人挺好的,平时工作上蛮照顾我的,这次出去的机会就是他给的。”他解释着。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吗?”他深情的说。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
那是三年前,她大三时,他约她去栀子山,说好了是和他的一大群同学去,结果到了集合的车站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广场前,微笑的望着她伸出手,羞羞怯怯的她被他牵上了客车。
“还记得那首诗吗?”他吻着她白皙的脖弯问。
其实,我所盼望的
也不过就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离别
那么,再长久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