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松林道:“这就带来了第四个疑点:男女私会,选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要到放置尸体的货舱里去?应该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卧舱才正常呀。”
铁木兰忽然两眼发光,兴奋的叫道:“我知道为什么不去女方的卧舱!因为她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不方便偷情私会!”
任中杰和江松林都笑了,赞许的冲她翘起了拇指。
其余人的眼光却都刷的落到了三个女子的身上——妙音女尼,玉玲珑和银鹭夫人!
只有她们三个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
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静慧师太霍然立起,铁青着脸道:“本座敢指着先师的法名发誓,我恒山派数百年来最重清誉,贫尼的这个小弟子又一向戒律严谨,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恶行!”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拍桌吼道:“你们看着我老婆干什么?我和她一向恩爱的形影不离,绝不可能是她!而且我们昨夜还睡在一个被窝里……”
话还没说完,银鹭夫人已夹起一个肉丸,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沉下俏脸嗔道:“口没遮拦的多说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要对他人辨白?”
金鹰先生胀红着脖子,果真不再说话了,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肉丸。
众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珑。
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闲适恬淡的样子,美眸瞟着任中杰道:“你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卧舱里呆着,怎么可能赶在你的前面,到货舱去等你呢?”
铁木兰哼了一声,瞪大眼睛道:“怎么不可能?他先到我卧舱里商量了一阵,我们才一起出发的。那段时间足够祢赶到卧舱了。”
任中杰挥手道:“不用再争辩了,其实这个女人是谁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不去男方的卧舱呢?除了谢大人,江兄和我之外,其余男子都是单间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淡然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等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终于恍然大悟,连前面的三个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问开了:“快说,这是为什么?”
任中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约见的这个男子——也就是凶手,根本没有自己的卧舱!”
众人都是一惊,铁木兰失声道:“怎么可能呢?在船上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卧舱呀,除非是这些下人……”
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惊疑不定的瞧着江松林。
后者微微颔首,面寒如水道:“不错,这其实是个相当简单的案子,凶手并不在我们这些客人里,而是潜伏在水手仆役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错愕异常。
谢宗廷不能置信的道:“不会吧?这条船上的人都是老夫雇下的,曾经过核实,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林逸秋微笑道:“在下倒是觉得两位说的很有道理,良民是可以伪装的。而血案发生之后,最先被怀疑的自然而然是我们这些武林高手,水手仆役反而容易漏过。”
江松林道:“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解释那三个疑点。首先那八人之所以被害,是由于他们住在底舱,和水手们睡在同一层。凶手要想向我们下手,就必须先除去这八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江松林只好继续说明:“凶手考虑到行凶若不顺利,必然会惊动别人,那就要匆忙逃回底舱。进出之间想要瞒过一般的水手简单,但要瞒过那八个身负武功的随从就难了,至少风险会比较大些。”
任中杰接着道:“因为这八人若听到外头有响动,第一时间就会惊醒出来查看动静,很大机会会撞到逃回来的凶手,而一般人则不会那么快从梦乡中醒过来。”
江松林道:“把刘周二位骗到甲板上杀害,和女子约到货舱里相会,都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试想凶杀现场若在底舱,我们势必会询问多个水手了解情况,搞不好就会被留意到他的破绽。”
任中杰又道:“凶手在行刺胡夫人不遂后,只好逃进其中一间卧舱里藏身,这才避过闻声赶去的人群。而那间卧舱就是那位女子的,当时她并不在舱中,是直接进入胡夫人卧舱的。凶手在大家都进去之后才悄悄出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那位女子发现了,但她却没有声张。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众人听的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是。
赵黑虎一拍桌子,不满道:“你们既然知道凶手是下人中的一个,为什么还不去捉拿啊?还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什么?”
江松林胸有成竹的道:“何必性急呢?召集大家来说这番话,一来是为了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二来也正是为了将凶手瓮中捉鳖。”
赵黑虎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江松林沉下脸来,一字字道:“没错。那个伪装成下人的凶手,此刻就在这间舱里!”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投向站在周围服侍的仆役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松林双眼精光暴射,冷电般扫向其中一个人,喝道:“你以为还能瞒的下去吗?”
“哗啦啦”一声,那辆放着烤鸭的车子倏地掀起,上面的鸭肉,汤汁,作料四散飞射,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凌空向舱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