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香味还非常的淡,可是对于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体香,他的嗅觉总是特别敏锐的,更何况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后,简直能把他从十里之外勾来。
“哈哈,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任中杰觉得十分愉快,循着香味大步而行。
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踱了进去。
屋内的灯光隐隐约约的不甚明亮,他起眼睛,凝神向四处张望。
这儿似乎是个女子的香阁,可是布置得却十分乱,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块大纸板,旁边放着几支朱笔。
靠窗的位置摆着个梳妆台,上面陈设着昂贵的胭脂花粉,台下却极不协调的堆着几个小酒坛!
看来,香味的的确确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不过,真正令他震惊的是,周围的墙壁上竟贴满了形态各异的巨幅彩图,上面画的赫然是一个个丰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侧卧、有的弯腰,姿势无不大胆狂放,极尽挑逗之能事。
“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任中杰用力一拍脑袋,喃喃道∶“用春宫图来做装饰的壁画,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谁说这是春宫图?”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娓娓动听的女子声音,不满的娇嗔道∶“你不懂就别信口开河,免得被人笑话你无知!”
任中杰转过身一看,门边站着一个体态相当惹火的女郎,玲珑浮凸的身段上披着件月白色的薄衫,丰满的胸部高高地耸起,反衬得她的腰肢更显纤细。
苍白的俏脸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忧郁沉静的气质。
她也许算不上太美,却无疑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双凤目正在打量着任中杰,不是随意的瞅瞅,而是从头到脚的仔细观察。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而炽烈,发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辣的光芒,热情的简直能把铁石心肠都给彻底融化。
任中杰神气的挺起了胸膛,把最潇洒迷人的表情都堆积到了面部神经上。
他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当他微笑起来时,绝对可以令大多数女人都对他一见锺情。
“这些当然不是一般的春宫图。”他开始微笑了,笑着道∶“一般的图没有这样亮丽鲜明的色彩,也没有这样夸张曲折的线条……”
女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嗔道∶“我说过啦,这不是春宫图。这是……这是艺术,你懂吗?艺术!”
任中杰一呆,随即又笑道∶“据在下所知,只有‘画圣’吴道子等寥寥数人的作品,才称得上艺术两个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说的是咱们中土的艺术,我这里悬挂的却是……是……是由海外传过来的西洋油画!”
任中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嗯,可见蛮夷之邦果然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华上国视为糟粕的也当作艺术。”
“胡说八道!你……你竟然敢说我画的是糟粕?哼!跟你这样的俗人谈论风雅,真是对牛弹琴、扫兴之至。”女郎有些生气了,弯弯的柳眉紧蹙,脸颊上泛出了两酡晕红,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娇俏动人。
任中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欣赏着她那因着恼而起伏的趐胸,有心撩拨道∶“在下孤陋寡闻,倒要请教一下了。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涂鸦之作,怎么能算是艺术?”
女郎几乎要跳了起来,怒道∶“艺术就是要寻找发现人世间的美,然后将之发扬光大。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为什么不能把它永远留在画纸上,以供后人品评玩味?”
任中杰哑然失笑,摊开双手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些画上的人,却似乎太难看了吧!你瞧,一个个腰部比水桶还要粗,胸乳比麻袋还要下坠,哪里说得上完美?”
女郎跺着脚,气道∶“如果能找到适当的人选当模型,又何愁画不出神形俱佳的传世之作?可是……可是……偌大一个金陵城,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作我的模型,也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理想和追求……呜呜呜……”她说了两句话,情绪激动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画男人,不然区区在下倒是很愿意作你的模型。”
“真的吗?你……你愿意帮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我虽没画过男子,但早就想试试看了。嗯,刚才我就想对你说啦,你的身形骨架、肌肉线条都十分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板呀,你……你能脱下衣服让我看看吗?”
任中杰怔住了。
他这一生中不知脱过多少次衣服,脱的理由也各种各样,但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觉得难堪过。
惟独这一次,他着实感到有几分尴尬。
“原来她并不是看上我的人,只不过是看中了我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中不禁有点酸苦和沮丧,但还是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结实健美的筋肉。
女郎的双眼立刻发了直,目光痴痴的凝视着他,彷佛在欣赏着一件绝无仅有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