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来就是个很荒凉的渡口,这班渡船慢吞吞地摇了过来。
霎时间茶棚内的人个个都结账出来,等著上渡船。
除了刚才只花十四个铜板,买了一支珍珠发钗的秃头大汉之外。
渡船终于拢岸,所有这匹为生活奔波的人,都挤著上了船。
月儿与郑毅也上了船,却远远地挤到船的另一个角落去。
似乎不想跟这必不凡庸碌的人在一起,或者是不想把自己这一身脏乱的倒霉气,去沾给了别人……
摇船的梢公是个年纪不大,却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的小老头,他努力地摇著这条渡船,再往对岸过去。
突然“砰”地一声大响,是那艘窄长的扁舟,是那两个睡著假装垂钓的汉子,还有那个只花了十四个铜钱买了一支珍珠发钗的秃头扎髯大汉。
渡船上的人一阵惊呼,这三个人就已跳上了船头,挥舞著手中的钢刀,大声叱喝道:“大爷们都是水蛇帮的好汉,一向只要钱,不要命!所以你们也不必害怕,只要你们把身上带著的金银财宝!值钱家当全拿出来,就没有事了!”
太阳照著他们手里的刀,刀光在渡船的舱里闪动。
渡船上的男人在发抖,女人在流泪,身上带的钱财愈多,抖著就愈厉害,泪也流得愈多。
但是他们的发抖和眼泪就是无法打动强盗的凶性,只不过半会工夫,他们就已将这些人全都搜刮一空。
秃头虬髯大汉忽地又转向了月儿,厉声道:“轮到你了,快些拿出来!”
月儿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嗫嚅著道:“你要我拿甚么?”
“只要是值钱的,全都拿出来!”
月儿道:“可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已经便宜卖给你了,你还不知足么?”
其中一瘦个子狂笑道:“你甚么时候听说有人嫌钱太多的?当然是多多益善,愈多愈好!”
另一名猴脸更是邪笑道:“瞧这妞儿也颇几分姿色,不如把她押回去,做个押寨夫人……”
虬髯大汉果然眼睛一亮,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就向月儿抓来!
谁知月儿身子滑溜无比地闪过了他的手掌,扬手在他眼前一晃,吓得他仰身往后避开。
不料月儿却飞起一脚,不轻不重地一脚踢中他的胯下,将他的那处肾囊踢得缩回肚子里去!
那里是男人最最脆弱的地方,这虬髯大汉顿时萎倒在船舱里,大声哀叫,四处打滚!
其馀两名匪寇厉吼一声:“臭丫头竟敢行凶,你是找死!”
挥舞著大刀就劈上来,生似要将她劈成四半。
渡船中人俱都惊叫出声,有的甚至吓得不敢看了!
随之惨叫声起,又有人砰砰跌倒!
倒下之人却不是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匪徒!
三个人都躺在船舱的地板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胯裆,痛苦得满舱乱滚。
二柄亮晃晃的大刀扔在地上,刚抢来的金银财宝,值钱之物也都洒满了一地!
月儿蹲下身去,又拾起自己的那支镶了珍珠的发钗,慢条厮理地插回自己鬓边,向郑毅娇声笑道:“帮我看看,插歪了没有?”
郑毅笑道:“没有歪,很对,很对!”
月儿这才转身向三个匪徒道:“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行旅财物,现在人赃俱获,更有这么多人证,如果送官,死罪一条……”
三个匪徒立刻忍住了疼痛,全都跪到她面前,叩头如捣蒜,哀求道:“大王饶命……”
月儿骂道:“胡说!”
三个匪徒又叩头道:“女王饶命……”
月儿骂道:“更胡说了!”
三个匪徒再叩头道:“姑娘饶命,我们三个愿意做牛做马,千万不要把我们送官……”
月儿这才叹气道:“好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给我郑公子做牛做马!如有二心……”
三匪徒叩头如捣蒜:“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乱刀砍死,乱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