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这肯定就是魏承晏捣鼓出来的东西,仔细看,上面的字方方正正并不像是用狼毫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也不像是活字印刷术印出来的,反倒像是用一个巨大印章直接砰得一下盖出来的,因为边缘有方形的印痕。
想想也是,魏承晏那样的人,肯定是怎么省事怎么来,越麻烦的他越不喜欢。
看着这黄麻纸,谢蓝衣觉得很是亲切。
不愧是她的人,果然没让她失望,这种宣传方式效果最快了。
她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忍不住多问了句:“发给你们的可是一位年轻公子?”
“不是,是位穿着破烂的老头,像是乞丐。”
怎么会是乞丐?谢蓝衣愣了愣,还没想明白,坐在长椅上的另一个人道:“来我铺子的是位妇人。”
谢蓝衣这才恍然明白,魏承晏出门时带了不少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魏承晏找人做章,然后买纸,再到各个州县找急需缺钱的人,只需给他们一些报酬,他们就会帮忙去发盖过章的单子。
真是省时省力又省心的好法子。
谢蓝衣在心里暗暗将魏承晏夸了一通,接着再次和客人说起定蚕茧一事。
“不知你们打算要多少斤?我们好立个字据。”谢蓝衣将黄麻纸递还给客人。
客人接过道:“六千斤。”
“我要八千斤。”另一位客人道。
谢蓝衣按耐住心底激动,连应了两声好。
两位客人也不再多问,开始掏银子付定金,谢蓝衣收了五之一份作为定金,执笔记下关于订货的斤数与钱数,盖章后再将字据交给客人,将他们送到马车上。
第一单外地的大生意,就这么成了。
客人走后,厅堂里一阵欢呼。
银珠和赵堂还在后院忙着,谢蓝衣打算过去将这大喜之事告诉他们,结果还没等跨出门槛,又有贵客登门,还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过来的商贾果真是非同凡响,一身锦缎华服找不出一点褶皱,鞋边更是纤尘不染,手里握着把价值不菲的镂空象牙扇,风度翩翩,贵气逼人。
刘空梅端上热茶,放在长椅旁的茶几上,茶叶选得是上等茶叶,茶香馥郁,充斥着整个厅堂。
谢蓝衣抬手示意:“客官快请坐。”
客人侧目扫了一眼茶盏,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不仅未坐下,还一脸不情愿地说:“若不是家父,我还真不想跑这一趟。”他侧目看向谢蓝衣,问:“你这蚕茧当真是五十文一斤?”
谢蓝衣保持微笑,“童叟无欺。”
“便宜倒是便宜,不过你这蚕坊……”客人移开目光,开始打量厅内陈设,“啧啧”了两声,“若不是门口挂着牌匾,我还以为是进了乞丐帮。”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刘空梅从一开始就看这人有几分不顺眼,如今已经是忍无可忍。
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才建成蚕坊,整个鹿和县都找不出第二家来,他竟然还嫌弃!
刘空梅大步冲上前,想要与客人好好说道说道,谢蓝衣和谢成山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住,眼神示意她不能冲动。
“大嫂,你去后院帮银珠姐,我和大哥在这看着。”谢蓝衣小声提醒并用手握了握刘空梅的手臂。
刘空梅喘了口粗气,压着心火道:“我再去沏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