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用力撬地砖,七岁的她和大哥二哥在万喑堂里埋头苦干,谁让他们的宝贝蟋蟀跑到地砖下去了呢。
“哎呀,爹来了。”二哥叫了一声。三人慌做一团,还是没逃脱,被司马烈抓了回来家法伺候,下令每人鞭打十下。
大哥面对脸色铁青的爹,第一个站出来,“砖是我撬的,坏了风水也怪我,爹罚我就好,不关弟弟妹妹的事。”
二哥勇敢的挺了挺胸,“不是,是我要大哥帮我找蟋蟀,要罚该罚我。”
七岁的她,虽害怕鞭打,还是忍不住上前,“爹,是我把二哥的蟋蟀拿到这玩弄丢的,是我错了。”
“爹真要罚,就让我代妹妹挨罚好了。”
大哥一手把她拉到身后。
二哥也冲过来挡在她身边,“我胖,我皮厚,爹要打就打我吧。”
大哥的手厚实而有力,她靠在二哥身上十分安心。
然而,恍惚间,什么都变了。大哥英气勃勃的脸,苍白如纸,被一抔黄土掩埋,二哥淳朴温厚的笑颜,也永远沉寂在地下。
“大哥——”睡梦中,她呜咽着,心痛如绞。鼻端清冽的香味越来越近,她陡然惊醒。
浅浅淡淡的月华透过窗棂照进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云纹黑裳。
那霸气昂藏的双眸,和她对视时,隐含的竟全是刀锋般森冷的光芒,仿佛随时要刺穿她的心。
环顾周围,那般熟悉的陈设,她身处的居然是共雨小筑的睡房。
是做梦吗?
闭眼,再睁开,依然是这里。
满心疑惑,她几乎要跳起来,然而浑身酥软无力,且只着了贴身的丝质小衣,只得又往被里缩了缩。
“我怎会在这里?你又怎会在这里?万喑堂其他人呢?胡天呢?”她勉强镇定心神,直视了盛希贤。
“听说这里是你和他新婚的居所。共雨小筑,携手并肩,共迎风雨?名字取得真好。”
他慢慢踱步到床边,冷冷说着,“不过,他对司马家大开杀戒,更逼你逃离牧场,这也算和你共迎风雨?”
“你想说什么?”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悄悄运了运功,体内真气却无法凝聚。
“你不该骗我,”他修长的手指一寸寸蹭过她柔嫩的脸颊,随即一把扯起她的皓腕,“你不该帮着他骗我!”
他的手指烫如烙铁,指尖逐步加劲,那力道直逼至她全身,刺骨的痛。
凤目中,愤怒的火焰无边无际的燃烧开来,好像要将视野中的一切都焚尽、都毁灭才甘心。
是的,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他并不在意。
但段喻寒明明没死,她却千方百计隐瞒他欺骗他,还急着问他要大还丹救段喻寒,却是万万不行!
她忍痛咬了下唇,一声不吭。他这样的反应,她并不惊奇,她早料到蓄意欺骗他的后果。
看她编贝般的玉齿在唇上留下清晰的印痕,知她极痛,他霍地甩开她的腕,“哼,醒了第一句话就问万喑堂的其他人?你惦记的不过是段喻寒吧!”
“本来我们的约定是杀了他,夺回牧场。可你蓄意隐瞒他的死,对他百般维护,是你毁约在先,所以我如今和胡天合作,也不算对不起你。”
见她脸色渐变,他隐隐感到一丝快意,“除了你,万喑堂其他人都押在地牢里。”
“你究竟做了什么?”她急切追问。
“没什么。我只不过听说你和段喻寒向牧场进发,想看看你们怎样了。刚巧听到万喑堂里有人在挖洞,就顺便派人在外面洞口放了点十香软筋散。”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冒了一身冷汗。
他早知道段喻寒未死,却不揭破,是想让他们和胡天先斗一场。
然后他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十香软筋散,点燃后释放的气体无色无臭,销蚀体力于不知不觉中,他以此毒突袭,不损一兵一卒,就控制了段喻寒他们。
这个男人,看似温和而无害,却是最工于心计的!
而段喻寒落在他手上,更是凶多吉少!
她花瓣似的唇瞬间失了血色,“然后你就去见胡天,要和他平分牧场,否则,你就和我们联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