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料定段喻寒不会真伤她,是以不曾出手阻拦。
岂料她故意不用内力护身,故意受伤,只为逼那人离去。
是否,无论他怎样做,也永远无法取代段喻寒在她心中的位置?
耳侧风声瑟瑟,树影不断往后倒去,段喻寒一路狂奔,脑中从未有过的混乱。
他杀尽司马家的人,早就该想到或许有一天她会因此而离开他,不是吗?
从前总是笃信他的爱可以化解她的怨恨,可他终要为狠绝的报复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从处心积虑的逼她离家出走,到费尽心机的对她隐瞒真相,再到千方百计阻止她离开牧场,他总以为只要她接受他的安排,她将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自始至终,他都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从来没有问过她,那是不是她要的。
如今,就算他愿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宠爱她,她也不肯接受了。
曾经,和他共结连理,白头到老,是她憧憬的最美生活。
可她的梦,被他残忍的刺破打碎了!
是他亲手在彼此间制造了仇恨的鸿沟,是他把她逼到爱恨两难的境地。
今时今日,她的另择他人,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啊!
“你怎样?”不知几时,裴慕白已紧随在他身后。
“也许我该早些告诉你,你刚才就不会那样冲动。”
他的心情,裴慕白十分了解。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移情别恋,尤其是段喻寒。
深吸口气,他倏地停步,目光炯炯的盯着裴慕白,“所有的事,你一早就全知道?”
“是。我原想等你完全康复,岳叔叔也救出来,再找机会说的。”
“那天你们在万喑堂,出来就被圣武宫的十香软筋散所迷,都晕厥了。小晴用飞鸽传书,叫我来帮你时,你还在昏睡。是神医凌珂舟用银针扎在你心脏周围六大穴上,暂缓血行,所以后来小晴刺你一剑,你才会呼吸暂停,脉息全无,好似已死的样子。”
听裴慕白的解释,他忆起当时胸口隐隐刺痛,的确有些奇异。
裴慕白继续道,“那天,就算胡天不要小晴杀你,小晴也会找理由刺你。小晴是计划着让胡天看到你死,又看到她吃了失魂丹,那胡天就会放松警惕,还会拿她要挟岳叔叔。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救人。”
“胡天的手下埋你的时候,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所以能及时带你出来。后来,是凌珂舟给你上麻药、处理伤口的。”
果然,他就知道那伤口包扎非裴慕白所为。
“冰儿,我已经依小晴的意思,交托给巴摩克照看了。”
他不禁一怔,从几时起晴如此信任巴摩克?
前次巴摩克被胡天控制了,还算半个敌人呢。
裴慕白轻叹一声,“你一定不知道,巴摩克是盛希贤的师父。三年前,是他带小晴到圣武宫躲避你的搜寻,而且他还教过小晴飞天羽化的轻功身法。”
段喻寒忽而想笑,他早该想到,晴和那个盛希贤,果真还是有些渊源。
“晴还跟你说了什么?”他竭力告诫自己要冷静。
“来牧场前,她想送你我去江南。当时,她说让你走,对大家都好,她不会再执着些什么。”
裴慕白不想刺痛段喻寒,只希望他能接受小晴的选择。
不再执着?
爱,不再留恋难舍;恨,也不再固执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