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烛光照过来,一袭白衣,了无纤尘,裴慕白的侧影温雅高贵,令人心折。
段喻寒忽想到,若自己这次真死了,只有裴慕白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一心照看晚晴和冰儿,永远对他们好吧。
“冰儿……”段喻寒用力挤出这两个字。
“冰儿没事,我已做了妥当的安排。”裴慕白应道,“好了,你安心再睡一觉。”轻点他昏睡穴,他又陷入无边梦乡。
再醒时,裴慕白依然在床边,给他递了布巾擦脸,他顿觉清爽许多。四肢有了力气,活动自如,腹中居然也不饿,想来是那药的奇效。
“牧场的情形怎样?”他急切想知道。
“外面都是胡天和圣武宫的人。”裴慕白随口应着。
“从万喑堂到现在,过了几天?”“今天是第四天。”
“吃失魂丹九天,晴就会永远变成失魂人,你知不知道?”他总觉着裴慕白的神情与素日不同。
“总之,你好好养伤,其他事我会处理。”裴慕白说完,盘膝而坐,用内力帮他推宫过血。他不觉又昏昏睡去。
此后醒来,精神焕发,宛若常人。
换衣时,看到胸口,他突地心中一凝。
伤口包扎得极其细致精巧,且布条干爽洁净,毫无血渍,似乎刚换过不久。
动了动肩头,布带松紧有度,护了伤口又不妨碍活动,显见包扎的人深谙医理。
陆敬桥大夫曾说过,包扎伤口也是一门学问。
就算他的伤是玉祥百花丹治好的,可裴慕白怎懂得包扎伤口?
看到裴慕白,不免随口问了,裴慕白笑了笑,并不作答。
他想多知道些晚晴和牧场的事,裴慕白却含糊其词。
不论他怎样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裴慕白或三缄其口,或顾左右而言他,总不肯直接回答。
他想出门瞧瞧,也被裴慕白竭力劝阻。
说到最后,还是归到那一句,只要他安心养伤,裴慕白承诺晚晴和牧场都会没事。
裴慕白对他照顾周到,一片好意,段喻寒自然感受得到,可他挚爱的妻被另一个男人所控制,他又怎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
熬到深夜,假装睡去,总算等到裴慕白也歇息了。
他戴了人皮面具,静静出门。
凭了对地形的熟悉,总算打听到最新消息。
四天后,盛希贤和胡天会在万喑堂大宴宾客,宾客中有各大商家,也有武林各大门派的人。
而晚晴,已完全没了自己的意志。
想来裴慕白是怕他焦虑担心,才不说明情况的吧。
悄然回来,他陷入沉思。就算付出生命,他也要阻止胡盛二人的阴谋。
一连三日,司马晚晴和盛希贤整日腻在一起,在牧场附近尽情游玩,她对他的话更是无不遵从。
所有人都知道,昔日娇贵矜持的司马家小姐、凛然不可侵犯的段喻寒夫人,如今已完全沦为盛希贤的宠物了。
这日黄昏,两人携手到了牧场不远处的温泉。池边浓浓水气,缭缭绕绕,却遮不住她眉宇间的忧色。虽决心放下那个人,心头依然牵挂了他。
盛希贤爱惜的揽过她肩头,“他好好的,别担心。”
“我……对不起,”她低下头,小声道歉。陌生的情愫,在心间越来越浓,她竟然很怕他生气。对段喻寒,她从不曾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