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汗珠渐渐从胡天额上渗出、滚下来,他唇色灰白,拚命又按下去,机关再无任何反应。难道是机关久未使用,已然失灵?
司马晚晴转瞬间,已明白事情原委。定然是段喻寒和裴慕白没走,暗里捣毁机关,否则,还有谁知道秘密机关的所在,又能及时制止它?
思索间,耳边传来裴慕白用“传音入密”送来的声音“好险,幸亏来得及”,顿了一顿,又道“段喻寒一早猜到胡天对付你们,肯定要动用这机关,他还是一心护着你。其实,报仇的事,你要想清楚才好”。
心头一颤,裴慕白总希望她能快乐些的,可如果真能放下仇恨,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所谓天意难违,上天也不齿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有什么陷阱只管使出来好了。”
司马晚晴略一回神,清凌凌的笑声在大厅内外回荡,已用上擎天无上心法的霸道内功,相信云来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盛希贤赞许的望着她。
制敌,以攻心为上,利用众人敬畏老天的心理,再展示武功,震慑胡天的手下,自然可动摇他们对胡天的维护之心,让他们放弃抵抗。
果然,门外云来居的人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胡天身旁诸侍卫虽还肃然站立,但目光游移,显然有所不安。
封三封四也自缓缓挪步,离胡天远些。
胡天环顾四周,匆忙瞥了几眼东边置放的飞龙铜壶滴漏,神色闪烁,口中却道,“你勾结外人,妄图以武力攻占云来居,我是宁死不屈的。”
“说得好动听?可惜,叛徒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司马晚晴欺身飞掠而至,诸侍卫略一犹豫,还是下意识的出手要阻挡她。
司马晚晴倏地停步,盈盈而立,“我知道有些人和常胜一样,是为了生计才在胡天手下做事,对他卑劣的背叛行径毫不知情。我不是不明理之人,只要诸位弃暗投明,我自然不会追究什么责任。你们以后,仍然可在烈云牧场担当重任。”
她娓娓言道,煞是动听,那些人恍若醍醐灌顶,一时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的均停了手。
“哎呀,想不到是胡执事派人暗害主上,当真该死。”
“我可不能助纣为虐,平白担了个背叛的名声。”
“是啊,小姐素来宅心仁厚,会体谅我们的。”
隐约听得厅外众人低声议论,司马晚晴静静的笑了。
孙子兵法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岳中正曾教过的,她时刻谨记在心。
要杀胡天并不难,但她不想那些下人盲目的各为其主,以死相拚。
如今,胡天在云来居的人马已被分化。就算还有些愚忠的死党,也在少数,不足为虑。
转眸间,瞥见厅外,不知几时段喻寒和裴慕白已混杂在人群中。
那温柔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过来。
昔日趣事,突地从心底跳出来,胸臆中不由漾起朵朵涟漪。
那时,她曾仰了小脸,拧了眉头,一脸严肃的问他,“以后我遇到很厉害的敌人,怎么办?”
他就强抑了笑意,也做严肃状,答她,“你练好武功,再厉害的敌人都不用怕。”
她气鼓鼓的瞪了他,满心不高兴,“你让我一个人去打敌人,那你干什么去了?”
“我嘛,我在远处看着你,给你打气。等你赢了,帮你庆祝,如何?”他的黑眸就那么温柔而戏谑的看过来,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只记得自己低头嘀咕着,“可你说过任何时候都会保护我,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对付强敌呢?”
“你不想快点长大吗?长大了,要做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的话依稀还萦绕在耳边。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扬起唇角,恬然一笑。外面忽传来数声惨叫,还有许多人的咆哮呼喝声,她匆忙回过神来。
一时间,厅内外众人都有点惊奇,明明刚才大家都命令住手的。
胡天嘿嘿一笑,“大家不用害怕,是一些忠于牧场的人赶来救助。识时务的,速速归队,段喻寒已死,和胡某共创一番事业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