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想要她的念头,部分原因是为了她的身份。
若能助她夺回烈云牧场,再娶她为妻,那关外司马和圣武宫彻底是一家,他一统武林的目标就更近一步。
可曾几何时,这些都不重要。
当她万念俱灰的跃下,当她拒绝他救她,他前所未有的害怕,仿佛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即将被夺走。
此刻,她伤心欲绝依着他,让他又怜又爱。右手轻抚过她的乌发,指尖柔润丝滑的触感让他怦然心动。
轻叹一声,毅然放她到床上躺好,转身离去。
就算再渴望拥有她,他也绝不会乘人之危。
就算再留恋她醉后短暂的依偎,他还是须保持清醒,该放手时就放手。
司马晚晴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酉时,正是夕阳西下。
宝儿殷勤的过来给她梳洗、用饭。
虽然霓裳夫人的容颜大变,圣武宫人都吓了一跳,但只要宫主对她的宠爱不变,他们对她自然一如往昔,更无人敢乱说话。
司马晚晴有些迷糊,恍惚着不想记起任何事,然而,记忆还是一丝一缕的回到心头,心恍若被根铁丝勒紧强扯着,每动一下都是一阵阵的痛。
“醒了?”盛希贤从三楼下来。
“嗯。”她随口应着,一眼瞥到他有些苍白的唇,顿感愧疚,“对不起,昨夜是我一时冲动。”
盛希贤淡淡一笑,“只要你以后不再那么冲动就好。”
她默然不语,偏头看向窗外翠竹,半晌才道,“我还想看看他们。”
“他们在冰窖。”
他带了她到冰窖,她要单独进去,他也由得她。
一个时辰后,她才出来。莫名的,他觉得她和进去时有些不同,就象一把刚开锋的旷世利刃,寒气森森,冷锐逼人。
“师兄是否将他们的死讯传了出去,公布于世?”她的脸色出奇的凝重。
“当然没有。”
她漠然的望着冰窖的门,“是啊,如果武林中人知道烈云牧场和倚天山庄的主人同时死了,那些贪图财富的卑鄙小人立刻会象苍蝇见血般拥过来,到时候谁都控制不了局面。何况,他们死在圣武宫的绣舫上,只怕有人会故意陷害,说是师兄做的,也不一定。”
“你说的不错。”
“其实,我想的和师兄想的差不多。就象冰儿被袭那件事,相信师兄已有些眉目。”经昨夜一事,她对他信任了许多,很多事索性说开来。
“依我推测,是烈云牧场内部有人搞鬼。所以,他们很清楚段喻寒的目的地,先到杭州,来个守株待兔。云来居内,他们也有眼线,但这眼线必定处于外围,否则在云来居内,他们就可以很轻易的偷袭段喻寒,根本不必到湖边对付司马冰。取回尸体,自然是因为段喻寒对他们很熟悉,他们怕有蛛丝马迹被他看出,推断出幕后主使。”
他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分析一一道出。
她瞧着他,眼底突地浮了一丝似有还无的嘲讽。
他继续道,“你想的没错。你没杀段喻寒,我是有毁约之心。半个烈云牧场,不是必须和你合作才能得到。那个牧场的内贼,只要我稍稍暗示,相信他自会找上门来,和我合作。杭州毕竟是圣武宫的势力范围,他要在这里对付段喻寒,我不理也就罢了。我若帮段喻寒,那内贼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他死了,所以你现在还想和我继续合作?”她语声虽轻却冷静无比,深邃如潭的眸子后隐了无限哀戚。
“他死了,我要半个烈云牧场更容易。只是和那内贼合作,即便成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不会对你失信违约。”
真实的想法,他不想说。
因为爱她,因为要她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所以他绝对不会帮那内贼。
他停了一停,专注的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字说,“我一定会帮你,揪出内贼杀了他,再夺回牧场。”
她不曾回避他的注视,破天荒的凝视他良久,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