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把所有的事说出来,你再定我的罪,好吗?”段喻寒不知她听后会做何反应,他只希望,她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原谅他。
黑眸里爱意汹涌如海浪,仿佛要将她沉溺其中。
语调的无奈却如阴湿连绵的秋雨,抑郁得让她难受。
她提醒自己他是何等狡诈,切不可感情用事,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难道你想说,你是如何阴谋策划,如何步步设陷阱,杀了我哥和爹?还是想说,占据烈云牧场,你是怎样的得意?而世人又是怎样的愚蠢,以为你是司马家英明能干的好女婿?!”
她想起父兄的惨死,心头的酸楚顿时化做噬骨的痛,讽刺的话脱口而出,尖刻无比。
“我只想说出真相。”段喻寒认真的看着她,他的晴长大了。
司马晚晴瞧着他,坚决的摇了摇头。
血淋淋的往事好不容易渐渐埋藏在心底,她只需记得报仇。
已愈合结痂的旧伤口,不需别人再戳破它,让她再痛彻心肺一次。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
“人是你杀的,你承认吗?”最后的机会,她好希望他可以否认。
“是,可是……”
“不用说什么可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既已证实,何需多说。杀人就是杀人,事实就是事实,知道他的理由又如何?她终归是要报仇的!
她手中力道陡增,段喻寒运功相抗,天蚕丝顿时嗡嗡作响。
一时之间,她固然无法震开他的手,制住他的脉门,他也无法将她拉近半步。
所谓势均力敌,正是如此。
腹部一股热流悄然升起,眼前的他忽然有些模糊。
她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他俊雅绝色的眉目,带了些伤感,更散发着诱人的淡淡性感。
她仿佛看到那夜,迷茫夜色中遍地盛开的曼陀罗花,明明知道剧毒无比,她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吸引,心甘情愿的要靠近。
咬了咬唇,努力回想父亲临死的情景,她需要疼痛和仇恨来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僵持了一柱香功夫。他看到她眼中的犹豫,还有一丝迷离。也许,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恨他。
渐渐的,段喻寒有些力不从心。
不仅是经脉的灼痛,更奇异的,全身的真气似要消失一般,纵使全力凝聚,却在一呼气间又消散开去。
化功散?
这是中了化功散的反应。
他的晴决心报仇,果然和他一样精于布局,引人上钩。
只是,拚着最后一点可用的真气,他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他要赌一把,赌的是她对他的爱。
如果他赢了,他将有机会告诉晴一切,然后请求她原谅。
若她终不肯放过他,那要杀要剐随她的便。
如果他输了,也是天意。
她这么好的武功,又聪明,他不用担心她会受人欺负,相信她也能很好的照顾冰儿。
就算死,他也死而无憾。
段喻寒坦然一笑,蓦的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