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陆时蓁自己在刻意忽略,如果她仔细留意了,就会注意到自己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从脚底传进来的冷风。裹紧的被子不仅缓解了她上半身感觉到的冷,还有微微泛着凉意的脚趾。
但比起孤独的一个人提前揭示这场里程碑式的成功。
陆时蓁更喜欢现在许拾月在她身边,跟她一起见证她的腿恢复知觉的时刻。
清晨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腿上,那保持良好的肌肉再也不是毫无生机的装饰品。
每一只神经像是在热情的摇着尾巴狗狗,兴奋的向它的主人回应着它此刻感受到的感觉。
陌生的,却又是无比熟悉的。
这种跟人接触到的感觉不再是透过肩膀手臂,而是她从一出生就处在停机状态的腿。
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腿探知到的这个世界。
而她探知世界触碰到的第一个人,是许拾月。
病房里一片安静,陆时蓁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只是她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因为许拾月在捧着自己的脚。
亦或者二者都有。
注视着陆时蓁表情上的变化,许拾月轻声问道:“感觉到了吗?”
“嗯。”陆时蓁有些激动,耳边别好的头发纷纷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往下落去。
日光镀在许拾月眼中,记忆中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跟现在兴奋的陆时蓁重叠在了一起。
这样的成就感是千百个高难度成功案例也无法代替的。
抄了抄衣服的口袋,许拾月对陆时蓁讲起了自己的计划:“这是很大的突破,月底就可以开始复健了,虽然复健的过程漫长也困难,但只要做好这一步,陆小姐就可以跟大家一样正常走动了。”
这么说着,许拾月便顿了一下。
她目光始终锁定在陆时蓁的身上,郑重的问道:“所以这次陆小姐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陆时蓁点头,信任的声音像是抛进玻璃瓶的珠子,脆生生的。
跟过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的回答是陆时蓁衷心的从她口中回应的答案。
尽管只认识了一月有余,但她对许拾月的信任却早已远超一个月的厚度。
有时候陆时蓁甚至会想,她跟许拾月这样快速的熟络,就好像过去她们就认识似的。
可……这怎么可能。
。
正如许拾月说的,完美的手术只是一个开始,要想迈出步伐,复健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漫长过渡。
成人不比幼儿,从未使用过的腿撑起沉重的骨骼会困难很多,陆时蓁在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就了解过,她当时兴致勃勃充满信心,最后却是以手术失败戛然而止。
而现在,陆时蓁的手术已然成功,既然完全可以站起来,复健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更何况还有许拾月在她身边。
蝉鸣随着太阳撒下的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在树梢叫嚣着,痛斥着过分灼热的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