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妈的狗娘屁!”
这话不说便罢,说了更让范炎霸脑门冒火,心里恨透了姚晓娥那个恶毒婆娘,指着瑟缩在掎子上的姚晓娥,咬牙切齿地叫骂,“肚子上垫个棉垫儿就赖上本大爷了?居然还敢从外面抱养假世子……让爷给别人养野种?就是这贱人的狗屁痴情?!”
心里的邪火没地儿放,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缩缩的王神医就不顺眼,范炎霸抬脚狠踹过去,一脚不过瘾,又连踢了好几下。
范炎霸那练武的霸王力道,踢得王神医嗷嗷惨叫地满地打滚求饶,“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啊!”
王神医杀猪似的哀嚎,让范炎霸更加恼火,“什么狗屁毒药?什么打胎?你他妈敢骗你范爷爷,还想饶命?”
想起柳沐雨满眼泪痕的绝望表惜,范炎霸简直想杀了所有诬陷他的恶人!
“郡王饶命……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才弄了那些毒药,那些诬陷、驱人的事儿,都不是小人谋划的啊!”
“还敢求饶?还敢不认罪?信不信你范爷爷活剐了你?!”
范炎霸蛮劲儿一上来,抽出一旁侍卫的腰刀直劈下去,在王神医背上划出一道尺余长的血口子!
“我说!我说!小人全都招!”
王神医疼得浑身打颤,又不敢躲开范炎霸的踢打,“是揽翠!她拿来几个包药的纸皮,说是柳参议平时用的药包纸,让我调配一些打胎药放进去包好,然后她会安排在柳参议小院负责打扫的丫环,用毒药替换柳参议屋里的……那厨房……厨房的事情也是揽翠她安排的!”
“揽翠?!”
范炎霸咬牙切齿地调转虎目,颤着带血的腰刀一步步逼近跪伏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揽翠,一副索命阎罗的狰狞模样。
揽翠被范炎霸凶神恶煞的样子彻底吓破了胆,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命磕头,声嘶力竭地哭喊,“郡王饶命!郡王饶命,是小姐……是小姐,不是我,都是小姐叫我做的,我不敢说谎,这些都是小姐指使的……”
知道大势已去,姚晓娥心口一股气儿没提上来,“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哪里还知道什么大家风范,爬行上前抱住范老夫人的双腿,哭喊“饶命”。
人证物证聚在,揽翠、王神医等人在范炎霸连打带吓的一番逼供下,将怎么假孕骗婚、怎么联合厨娘、丫环等人诬陷柳参议投毒等前前后后所有谋划又在众人面前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坐在一旁的范老夫人越听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当她听到,姚晓娥命王神医调制药香在范炎霸的卧房中熏点,好让范炎霸慢慢身体衰竭而亡,继而由姚晓娥扶持假“世子”继承郡王王位的阴谋时,范老夫人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她真没想到自己一心呵护的儿媳,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
一脚踢开姚晓娥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扬手给了她两记耳光,恨声道,“姚晓娥,你这歹毒的恶狼!我范家对你不薄,你不但三番两次欺骗于我,还要谋取我儿性命?真是十恶不赦,万死难以赎罪!”
而在一旁来回踱步的范炎霸,早已气恨得七窍生烟,举起腰刀只想活劈了这几个谋害柳沐雨的贱人!
范泽急忙上前拦住那混霸王,范泽知道范炎霸已经被气疯了,可现在不是寻私刑的时候,事情闹得如此大,若范炎霸真将这几个主谋、帮凶就地正法,遇到背后有心陷害的,很有可能反咬郡王府目无王法,私设刑堂,滥用私刑!
将所有参与密谋的涉案人员,统统重打五十大板,而后侍卫们将揽翠等十几个人带走,押往郡守府大牢看管,而姚晓娥毕竟曾是郡王府明媒正娶的侧王妃,姑且暂时软禁在束云斋,范炎霸大笔一挥,写成休书寄往湖西郡,更是狠狠将姚晓娥的重重罪状写了告召,吩咐范泽贴在闹市城头,一点脸面也不打算留。
经过一番喧嚣,罪人都被押走,范崇恩挥挥手,示意范泽等人也都退出议事厅,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老将军、范老夫人和范炎霸三人。
范老将军略微沉吟,而后沙哑地说道,“芝兰……你一直因燕云的事情心怀疑惑,这我知道……几次我也想跟你解释清楚,但是燕云的身份确实特殊,我不便和你讲透,没想到却让你被姚晓娥利用,造成今日的后果……”
范老将军面带痛惜地看着范老夫人,声音里难掩责备,“你我夫妻几十年,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怀疑我的为人……你……唉!”
范崇恩叹气垂头,“当年若不是燕云大义为国,今日我这把老骨头是否能活着,都未可知,燕云是我们范家的大恩人,更是朝廷的大功臣啊!”
范炎霸摸摸鼻梁,闷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父母这点陈年旧情,居然把自己的宝贝心肝儿卷进去,这让他悔恨心焦,连带着在心底也顾不得孝道,狠狠埋怨范老将军和夫人……
现在柳沐雨还不知道醒了没有,他对父亲缅怀往事的陈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早点去小院看看柳沐雨……
千万要没事才好!
“芝兰,你心里想的没有错,我与燕云确实早就认识,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青梅竹马,私定终身……当年我随先皇征战,为了更好的探听前朝各部调动及内部情报,曾秘密组建了一个云字班,招来一些年少的男孩女孩从小训练暗卫技巧,而后派到各地探查情报……而曾燕云当年就是被派往韶关的探子!曾燕云入得韶关,没想到却爱上了守关的前朝骠骑将军——柳震霆,为了脱离云字班,她戳毁了自己的一只耳朵落了残疾,而后嫁入了柳家,一心跟随柳震霆……”
范老夫人略带愕然地抬眼看向夫君,她一直以为一个男人为了寻找一个女人如此投入甚至到达了疯狂的地步,一定是为情,却未曾想那名女子竟是如此身世……
“我领兵攻到韶关城下,围困半年却未能寻得破城之法,后有探子密报,柳震霆的妾室柳曾氏原是云字班的密探,我转转联系上燕云,劝她为行天道大义,舍弃儿女私情,助我攻破韶关,以救天下百姓……燕云虽然痛苦,但还是选择为我所用,偷来韶关城防图助我破城!”
想起往日峥嵘岁月,范老将军不由得慨叹出声,“燕云深明大义,不求日后荣华富贵,只求我能在战后放柳震霆一命,让他们夫妻二人归隐山林……我当时豪气干云,当场立誓,可没想到攻破韶关后却等来柳震霆将军自杀殉国的消息!”
范老夫人闻之动容,她知道夫君是一个将信义看得高于生命的男人,而他居然没能保护一个为了天下舍弃私情的女人唯一的心愿……
范老夫人忽然有些明白了。
“燕云对我有恩,若是没有她的城防图,我真没有把握能突破柳震霆将军的防守工事!等我军进城,柳氏一门上下四百二十七口,皆已殉难!但惟独没有发现燕云的尸身……我心中既庆幸又焦灼,庆幸她可能仍旧劫后余生,可焦灼自己未能实现信诺,该如何面对燕云的责难……我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找到燕云,好好照顾她后半辈子,以表我对她的愧疚之心,也是慰藉我对柳震霆将军的敬仰之意!”
“可是……可是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