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别行点头微笑道:“佛家入定时,泰山崩于前而不闻,所以请两位放心,一些不该听见的声音我决计不会去听。”
此言一出,若儿不由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方好。
昨夜与鹰刀喜渡春宵,于浓情奔放之刻难免会发出一些靡靡之音,若果真落在这大和尚的耳中岂不羞煞人也?
鹰刀素来皮厚,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担心的倒是该如何摆脱苦别行的问题。
苦别行武功盖世,硬闯显然是不可行的。
“大师,你决意要收若儿为徒?”鹰刀开门见山道。
苦别行不理鹰刀,反而望向若儿,那种眼神便像是财迷看见了金元宝,色中恶鬼见到了绝代佳人一般,炽烈无比。
在苦别行的眼光之下,若儿不禁有些畏缩,但一想到若不表明立场,说不定便要被迫离开鹰刀……刹那间,勇气陡壮,大声道:“大……大和尚,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我……我不愿跟鹰大哥分开!我与鹰大哥分别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你……求求你,就放过我罢!”
苦别行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若儿姑娘,你可曾记得昨夜跟我打了什么赌?”
若儿不由大为沮丧,道:“记……记得。”
苦别行道:“那么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若儿望了一眼鹰刀,无可奈何道:“是你赢了。可是……”
苦别行打断道:“既然我赢了,你便要拜我为师。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厚颜勉强。我说过了,师徒相处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需要你情我愿方好……”
鹰刀忙道:“如此说来,请大师走好,若儿她无论如何是不愿拜师的。”
苦别行瞥了鹰刀一眼,依旧没有理他,口中却柔声对若儿道:“你当真不愿拜我为师吗?”
若儿望着鹰刀,万般情意俱在眼底,答道:“不愿!学不学武功对我来说毫无紧要,只要能在鹰大哥身边,即便是做个洗衣烧饭的小丫头,我也是开心的紧。大和尚,我很谢谢你看得起我,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事……可若是要我离开鹰大哥,我是断然不愿的!”
苦别行默然半晌,道:“你知道我为何会来襄阳吗?”
若儿摇了摇头。心中却在奇怪苦别行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来。
苦别行淡然笑道:“我到襄阳乃是受人之托杀两个人。一个名叫杨四,另一个是……”他将眼光投射在鹰刀身上,脸上突然变得毫无表情,仿佛鹰刀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口中接着道:“鹰刀!浪子鹰刀!”
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鹰刀只觉后背一片冰凉。
立时凝神聚气,将天魔功催运至极限,右手伸入怀中握紧“破星之焰”,随时防备苦别行暴起行凶。
经过昨夜的交手,鹰刀深知自己在苦别行手底只怕走不了三招。
然性命攸关,纵使明知不敌,也不能束手待毙。
若儿大吃一惊,连忙张开手臂闪身挡在鹰刀面前:“你要杀鹰大哥?不!你不能杀他……好,只要你不杀鹰大哥,我就拜你为师!”
“迟了……”苦别行深深望着若儿,似是不胜怜悯,“本来,你若是答应拜我为师,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鹰刀也未尝不可。可是现在,倒像是我要用鹰刀来胁迫你一般……我苦别行何许人也?岂能做出胁迫之事?”
苦别行最后一个“事”字刚刚出口,便化作一道轻烟一掌向鹰刀头顶劈去,去势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尽管鹰刀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防备着苦别行,怎奈苦别行来的太快,他只觉眼前一花,苦别行的掌印已挟带着一股强劲无匹的真力劈至自己的面前。
根本来不及细想,鹰刀本能地向后疾退,右手却握紧“破星之焰”反手撩向苦别行劈来的手掌。
鹰刀看得真切,知道若苦别行不闪避,他的掌印在击中自己之前必会先与“破星之焰”相交。
他也不奢望能伤了苦别行,只须阻上一阻,便可以逃出苦别行的掌力范围了。
鹰刀手中这柄“破星之焰”是楚灵当日赠与的定情之物,锋利无匹削铁如泥,苦别行功力虽然高绝,毕竟仍是血肉之躯,怎能与“破星之焰”争锋?
所以,苦别行若要保有自己的手掌,非退避不可。
却见苦别行冷笑一声,如影随形地紧跟鹰刀,根本无视于“破星之焰”的阻挡,手中掌印去势不变,继续印向鹰刀头顶。
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这死贼秃不要自己的手掌了?
鹰刀骇然欲绝,心中已有不妙之感。
然而一来招式已老无法变招,二来功力与苦别行相差太远,避无可避,只得一发狠,咬紧牙关加速向苦别行的手掌刺去。
就在掌印与匕首即将接触的一刻,苦别行突然化掌为拳,巧妙地避开匕首尖刃,继而中指突地弹出,弹中匕首的侧面。
鹰刀只觉右手一麻,整只右臂被震得毫无知觉,手中匕首再也把握不住,斜斜飞出,插在右边的墙壁上直至没柄。
完了……
鹰刀心中一凉,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苦别行紧接而上的一掌击中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