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试探自己有否对抗朝廷的决心?
电光火石间,鹰刀念头数转,终于决定无论这“御凤丸”是真是假,都要收下。
他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塞入自己怀中,口中笑道:“如此,就多谢胡兄了。”
胡风静静地注视鹰刀良久,一丝笑容缓缓在唇边绽开。
“鹰兄果然没有教人失望。明夜胡某在城东天香楼设宴一席,还望鹰兄能拨冗一见,把酒言欢。”他再度传音过来。
鹰刀微微一笑:“定当前来见教。”
这时有温家仆役过来,将胡风奉送的贺仪接过。
鹰刀有意将话题扯开,又和胡风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有客到!京师赵家赵斜阳、蓬莱仙阁楚灵……贺仪……呃……纹银十两……”耳边又传来迎宾司仪洪亮的嗓音。
只是这一次,司仪的语音显然有异,能到温家来的贺客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如胡风那般出手之重固然少见,但贺仪只有区区十两纹银的,却是绝无仅有了。
如果不是蓬莱仙阁与京师赵家的名头实在太大,那司仪几乎有立即将来人赶出温家的冲动。
礼堂内所有宾客也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鹰刀与楚灵之间的儿女私情天下皆知,今番楚灵偕赵斜阳来给鹰刀“贺喜”,不用说,接下来上演的不是“棒打薄情郎”,便是“包龙图怒铡陈世美”。
抱着看戏的心态,所有人都自觉地摒息静气望向门口,翘首以待女主角上台。
胡风看了一眼早已脸色苍白的鹰刀,不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低声道:“鹰兄,保重了。”
鹰刀这才如梦初醒。
他勉强一笑,向胡风打了一个招呼,便向门口迎去。
虽然早就料到楚灵必然会来,可真的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心情还是不免激动万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齐齐涌将上来,难以抑止。
当先跨入礼堂的是白衣胜雪的赵斜阳。
衣冠楚楚丰神俊朗,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尽管心事重重眉宇深锁,却依然微笑着向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点头致意,谦冲有礼,应对得体,丝毫没有自恃身份,傲慢待人。
紧跟在他身后并肩而入的正是楚灵、若儿两女。
两女都披着一副斗篷,风帽低低地压在额际,遮盖住她们的容貌。
鹰刀顿觉喉间发紧干涩异常。
他深吸一口气,笑着对赵斜阳道:“赵四公子,承蒙你还记得起我这个朋友,前来观礼我的婚礼,我深感荣幸之至。”
赵斜阳冷冷回道:“我赵斜阳朋友虽多,却也不敢高攀鹰兄你这位温氏豪门的乘龙快婿。我只是陪灵儿来的……”
他对鹰刀的行径厌恶之极,是以说话时便也不留半分情面,极尽嘲讽之能事了。
鹰刀尴尬一笑,心中一阵难过,眼睛注视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
“鹰大哥……”
若儿突地掀开斗篷,温柔地叫了鹰刀一声。
鹰刀这才发现原来陪着楚灵一同来的竟是许久不见的若儿,心中大喜,激动之下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拉着她的小手,道:“若儿……原来你也来了?你的脚好了吗?”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若儿的心情自然也很激动,但顾虑到身旁的楚灵,她却不好表现得过于欣喜,只得温柔道:“我的脚早就好了……倒是你,好像有些瘦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很辛苦吗?”
语调虽然平淡,可其中饱含的深情与关怀却一览无余。
鹰刀一阵感动,握紧若儿的小手,道:“若儿,对不起,这些日子来我只顾忙着自己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去找你,你不会怪我吧?”
若儿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明白的。再说,有楚伯伯和灵儿姐姐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既然提到楚灵,即便是出于礼貌,也要感谢她一下的。
鹰刀干咳一声,转身对楚灵道:“灵……楚姑娘,多谢你和令尊代我照顾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