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妻主在刚刚用饭时很是照顾他,也从未给她摆过脸色看,应当是脾气不错的人,大概是不会生他的气的。
“那个……明溪,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谢知言是想去镇上看看挣钱的门路,不过再一想,她觉得她欠了十两巨款赌债的事儿不应该瞒着南明溪,他毕竟在名分上是自己的夫郎,有知情权,更有知道以后重新决定人生道路的权力,若是她瞒着他,跟骗婚又有什么区别!
“你嫁过来之前我也没醒,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若是听完了以后不想在谢家过日子了,我会还你自由。”
南明溪闻言吓了一跳,眼睛忽得瞪大,有些不敢相信!
他才嫁过来三日,妻主怎么就跟他说这样的话,是妻主不喜欢他过问这些事情,对他不满意了?那他以后不问了就是……还是妻主另有心上人,所以想要休了他吗?
谢知言看着小人儿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安慰着:“你别乱想,先听我说完。”
“我之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在外边欠了十两银子赌债。现在家里的银钱是还不起的。”
谢知言边说边看着小人儿的表情,但凡他有一丝不愿,她就会放他自由,不会勉强他跟着自己受苦受累的还债。
见南明溪没有不耐和害怕,她又继续,“你是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堂正正娶回家的夫郎,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
之前说亲的时候,南明溪就知道自己要嫁的妻主是赌过钱的,在外人眼里名声也不太好,但是他为了母亲能有钱看病,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现在听说家里有债,他也是觉得在意料之中。
“你要是跟着我,以后可能会很久都需要吃苦受累,这种日子你若是不喜欢,我不会勉强你,我们可以和离,绝不影响你以后再议亲。”谢知言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南明溪听了妻主的话,也明白了妻主是怕苦了他才这样说的,至于和离不和离的事儿,他觉得妻主不像是不过日子的人,对他也是尊重的,就算是要和离也为他着想……
不就是欠了些钱吗,他和妻主一起还就是了,一男不从二女,他已经嫁给了她,就是她的人了,他可以和妻主同甘共苦的。
“欠债的事我已经说了,你是怎么想的?”谢知言看着沉默的小人儿,又问了一句。
“我不走,我是谢家的人,是要一直和妻主在一起的,我不怕苦日子。”
苦日子?
他从小到大从不敢浪费粮食,吃饭也从没吃得特别饱过,长这么大没穿过几件新衣裳,都是爹爹或者姐姐的旧衣裳改小了给他穿的,还有平日里在家,他要洗衣做饭、做农活、绣帕子卖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就好,再苦又能如何?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长大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况且,南明溪一想到自己刚嫁人就要离开妻家,刚安稳下来的日子就要被打破,而且再也见不到谢知言了,心里就有些难受。
虽然他只和妻主相处了几天,而且大多数时间妻主还是昏迷不醒的,但是他现在就是舍不得走了,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
而且南明溪心里是有些气的,他气的是在妻主的心里,他竟然是一个只能同甘,也不能共苦、共患难的人!
当面前的男子抬起头的时候,谢知言竟是发现他的脸颊已然出现了泪痕,她刚想动手帮他擦掉,哪知南明溪就自己抬起了袖子,把面颊上的点点晶莹擦了个干净。
那衣袖一起一落间就像“京剧变脸”,小人儿自己擦干眼泪,脸上的委屈就消失不见,明如朗星的眼睛带着几分倔强,扬起脸认真地看着她。
谢知言没想到这孩子竟还是个有脾气的,怕是今日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再让她接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