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寂之后,白衣叟一定惊魂,似乎仍有些不信,于是两眼一瞪,注定宽大黑影,厉声问:“阁下是什么人?”
狂傲粗暴的白衣叟虽然声色俱厉,但问话之前,也不觉加了“阁下”的尊称。
宽大黑影仰面纵声一笑,声震山野,继而朗声说:“在下正是你要揪下脑袋的疤面人。”
乌白二叟一听惊得浑身再度一战,不觉腮肉抽动目光游移,显得焦急万状,进退维谷。
疤面人如电双目一扫全场,再度朗声一笑,说:“自古豪杰侠士,敬的是忠臣孝子,贤士烈妇,杀贪官,儆污吏,铲除十恶不赦之人,尔等白发苍苍,俱是武林前辈长者,尤应知善恶,明大义,辨别是非,想不到今夜以一颗仙人果,居然与一个孝心感人的后生晚辈恃强相争,可谓厚颜已极,令人发指。”
疤面人词严义正,侃侃指责,全场一片寂静,疤面人说此一顿,继而一声慑人冷笑,继续以深沉的声调说:“尔等当知在下的惯例,疤面人不现身则已,现身则必杀人。”
此话一出,全场英豪,心胆一战,立即掀起一阵轻微骚动。
血袍老人、乌白二叟,俱都惊得面色灰白,汗下如雨,呼吸异常急促,三人似乎已嗅出死的气息。
这三个险毒老人,俱是两手血腥,素性狂傲,杀人无数,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今夜也尝到了被杀前的惶骇、惊恐。
马慕黄、崔大奈等人,心情逐渐平静,俱都神色肃穆,以崇敬的目光望着高立林中石笋上的疤面人。
疤面人如炬目光,注定血袍老人、乌白二叟,冷冷一笑,继续沉声说:“如果尔等即时远离此谷,放弃这颗仙果,以全场中白姓少年之孝心,在下今夜当破例饶尔等不死。”
话声甫落,马慕黄、崔大奈等,同时转身,一阵飒飒风响,几人如飞纵向场外近百英豪之中。
血袍老人神色数变,紧跟缓缓后退。
四个凶猛大汉,虽然紧跟后退,但八道目光,却注定枯树梢上已通体变成血色的仙人果上。
乌白二叟也发现了,凶目中立即射出四道贪婪目光,神色犹豫,脚下迟疑,身形尚未后退半步。
老奸巨滑,城府极深的血袍老人,似已看出乌白二叟的心意,想是发现仙果已经成热,自恃轻功火候,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企图在仙果一落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抢到手中,转身闪电驰去。
再看疤面人立身之处,距离场中至少尚有十数丈,而且,疤面人并无入场之意,纵然他的轻功盖世,待等发觉再想追时,已恐不及了。
血袍老人如此一想,后退身形立停,觑目一看,乌白二叟的眼神,果然不时偷偷瞟向疤面人。
白云鹏听了疤面人的话,一颗悲伤绝望的心,顿时又有了生机,这时看到仙果突然变红,同时弥漫着一丝异香,知道仙果就要脱落了。
于是,星目注定仙果,横剑缓步,直向树下走去。
白云鹏一动,乌白二叟,四个凶猛大汉,也缓步向前逼进。
疤面人一见,顿时大怒,仰天一声凄厉惊心的冲霄狂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林中松针纷落,山中宿鸟惊飞。
就在疤面人仰天狂笑的同时,场中暴起一阵惊呼大喝。
只见一道红影,正由枯树梢上疾坠而下。
白云鹏身形如烟,直向下坠的红影扑去。
乌白二叟,一声不吭,也同时飞身疾扑。
四个凶猛大汉,似乎早有默契,同时暴喝一声,两个猛撞乌白二叟,两个飞奔坠下的红影。
马慕黄等一见,虽然焦急大喝,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出手已是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疤面人一声震撼谷峰的惊心厉喝:“鼠辈找死……”死字刚刚出口,林空暴起一阵清越龙吟,飞虹在手,红光夺目,右臂倏然一举,飞虹闪电射出。
一道耀眼晶红电光,挟着一阵慑人心神、震撼山野的呼呼响声,直向场中,闪电射去。
场外近百英豪一见,同时脱口惊呼:“啊……惊天雷……”乌白二叟,被两个凶猛大汉一撞,身形一闪,因此一顿,骤闻场外狂喊惊天雷,接着立感光华刺目。
两人顿时大惊,吓得魂飞天外,暴喝一声,闪电后退,直向正西矮峰上,疾如流星般,电掣驰去。
就在乌白二叟转身飞逃的同时,场中晶红夺目剑光,盘绕如虹,闪闪似电,呼呼剑啸中,暴起数声凄厉惊心的悠长惨叫。
剑光,血雨,人头飞空,整个深谷闪着红辉,眩目惊魂,月华失色。
倏然疤面人神色凄厉,双目如炬,一声凄厉怒喝:“留下项上的首级来……”大喝声中,右腕再度一扬。
一道耀眼青光,宛如划空闪电,挟着隆隆雷声,穿过盘绕红光,直向飞越林空,电掣奔向矮峰的乌白二叟射去。
刺目青华一绕,同时传来两声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嚎,乌白二叟的无头尸体,仆身栽进林中。
青红电光嘎然而没,全谷顿时一片昏暗,场外近百英豪,头晕目眩,如痴如醉,眼前景物模糊难辨。
但远山近岭,空谷深渊间,仍响着隆隆如雷的回应。
久久,场外群豪的双目,才恢复了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