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飞驰在栉比的屋面上,快逾电掣,举目前看,只见较技场的观武厅前,人影群集,火把通明,传来一阵纵声大笑。
遥遥跟在天麟身后的宋大憨,不停地高声喊叫:“公子老弟,现在来的可能是武当派的杂毛了。”
破锣似的声音,显得更沙哑了,想是跑得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天麟一心牵挂蓝天丽凤的安危,不知伤势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这时已无心注意憨哥嚷些什么了。
飞下高大堡墙,直向观武厅前驰去。
蓦闻一声苍劲大喝,接着怒声说:“本帮帮主,位高至尊,岂肯轻会你这独行大盗,你能胜得本堂主手中一双短戟,帮主自会驾临。”
一声震耳暴喝:“费庭法,少出狂言,先吃老夫一拐。”一声苍劲大喝,接着传来一阵兵刃破风声。
天麟一听,知道费堂主已与来人动上了手,由双方的对话中,断定蓝天丽凤不在厅前,想来伤势定然不轻。
因此,心中愈加焦急,双袖一挥,纵身飞进大厅,直达九级阶前,举目一看,面色不禁一变。
只见场中数十大汉,各举一只松枝火把,分立十丈以外,场中光明如同白昼。
厅前不远处,仅几个香主身份的劲装大汉,立在一边。
天麟看得清楚,不觉暗暗震惊,他确没想到总坛的力量竟然如此薄弱,难怪丽凤姊姊会被来人击伤。
继而一想,愈加不解,心说:回风掌杜老伯呢?
四阿姨玉箫仙子,还有丽蓉、杜冰,这些人为何一个不见?
这时场中费堂主与一个灰发长脸,身穿绿袍手使铁拐的老人,已激烈地斗在一起了。
费堂主双戟威猛,挥舞带啸,绿袍老人铁拐凌厉,运拐生风,看形势百余招内,难分胜负。
斗场对面,尚立着一个须眉皆白,长发如银,左臂已缺的青衫老人,一双深陷环目,凶焰闪射,炯炯望着斗场。
断臂老人身后,威猛地立着四个佩刀壮汉,俱都神态傲慢。
稍左,是个微驼老叟,面目清癯,黄须几根,一双三角眼,闪着淡绿光辉,手持一根龙头拐杖,冷冷地立在一边。
再后,是个年逾半百,须发苍苍的老乞丐,生得獐头鼠目,一脸狡狯之色,握着一根打狗棒,立在那里似乎静观变化。
天麟飞驰身形尚未到达,场中所有人众已经发现。
高举火把的数十劲装大汉,这时一见天麟,立即神情如狂,暴起一阵如雷欢呼,震耳欲聋。
断臂老人和老丐仅略抬眼皮,不屑地看了天麟一眼,这时听了帮众的惊喜狂呼,似乎引起一些注意。
人影闪处,风声飒然,子母梭李堂主满面怒容,双手控梭,已如飞赶至。
李沛然一到,老丐等人同时震惊,俱都目光炯炯,闪烁不定。
蓦地厅前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和喘息声,天麟转首一看,只见宋大憨咬牙瞪眼,挺着如鼓肚皮才跑到。
宋大憨飞奔中,早已看清场上几人,一到天麟身边,立即指着对面断臂老人几人,喘着气说:“公子老弟,这几个老家伙都是该杀的,千万不可放过,没胳臂的老家伙是坐地分赃的独臂苍龙,拿打狗棒的是恶丐李虎,驼背老头是专吃小孩儿的汪驼子,场中和费堂主打架的是独行大盗风雷拐秦望德……”
宋大憨指指点点,挤眼晃脑,独臂苍龙,满面铁青,驼背老头,黄须微抖,小眼圆睁,恶丐李虎怨毒地望着宋大憨,连声嘿嘿冷笑。
蓦见独臂苍龙双目一瞪,傲然一声大喝:“宰了这个矮瓜。”
喝声甫落,身后应声纵出两个壮汉,唰的一声,同时掣出两柄雪亮大砍刀,满面凶恶地直向宋大憨奔来。
宋大憨脸色一沉,环眼一蹬,大喝一声说:“想宰我是简单的吗?”大喝声扑身迎去,手中亮银索子鞭,抖得哗哗直响。
两个持刀壮汉,同时一声暴喝,一个拦腰扫到,一个当头就剁。
宋大憨不闪不躲,一抡索子鞭,呼的一声,直向迎面壮汉猛力砸下。
迎面壮汉看了宋大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由惊得嗥叫一声,纵身暴退,抖手打出一颗银弹。
唰的一声,另一壮汉的单刀,已砍在宋大憨的后肩上。
宋大憨一声怒喝,倏然转身,索子鞭闪电扫出。
砰的一声,暴起一声惨叫,持刀大汉肚破肠出,翻身栽倒。
寒光一闪,那颗银弹已至宋大憨额前,咚的一声,击个正着,嗡的一声,银弹直射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