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魁魁梧大汉急急点头,低促地道:“来了。”
哼了一声,疤面人镇静深沉地道:“好,依计而行。”
红脸魁魁梧汉子微一躬身,再起落如飞地掠射回去,就在他方才掩进那丛杂树后面,又有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马啼声传扬过来。
片刻之后,两匹黑马已经不徐不缓地进入了山助口,鞍上骑士,是两个形态精悍,肥瘦相仿的中年武师,他们的神色之间,毫无丁点惊惶不安的味道,两个人全是那么悠闲,全是那么安详,又全是那么充满了自信,经过这处险隘地带,二人却俱皆视若无睹,连丝毫戒备警觉之心也没有,就好象这里和任何商旅不绝的坦荡大道一样,可以随意往来,不用费神。
隐伏在草丛中的钟家信看得十分真切,他双手托着下巴,嘴角仍然咬着一根草梗,一抹鄙夷的冷笑浮上他的面孔,喃喃地,他骂道:“太平饭吃多了,以为到哪里也全是阳关道,妈的,活该你两个狗头吃瘪挨刀。”
他正喃喃轻骂着,道路上却蓦地有了变化。
这条土路的左方,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半山坡,这时,那半山坡上,就象飞鸟一样,有四条人影凌空拔起,他们的兵刃在黎明的曙光下闪闪发出寒芒,一声不吭地,那四个人全朝着马上的两名武师扑下。
右边的那名武师立即惊觉,他目光一闪之下不由猛吃一惊,脱口大叫:“纪生快躲。”
大叫声里,这名武师的反应却也够快,他左手已候探猝扬,六点青光,已激射空中扑来的四人。
名叫“纪生”的那人双手立抛,整个人已迅速倒翻鞍下。
此时,半空扑落的四人已怒叱着分向闪开,六点青光,带着尖锐的啸声破空而过,全未击中目标。
脚踏实地的四个金蜈门高手暴喝着猛冲上来,四件家伙立即有如狂风暴雨般招呼向两名武师。
这四个金蜈门的高手根本就不来试招游斗的那一套,甫一上手,便全是狠攻快斩,赶尽杀绝,招招式式全朝敌人致命之处下手,一点余地也不稍留。
两名武师各自拔出身上的兵器应战,其中一个奋力抵挡,边声嘶力哑地大吼:“各位朋友是哪座山哪个码头的好汉,在下陈纪生,乃襄阳雄泰镖局所属镖师,九翼手邵斌是我们的总镖头。”
他叫嚷中略一分神,一柄锥角锤已“唰”地扫过他的肩头,带下了一大片皮肉来。
这名叫陈纪生的德师不禁痛得龇牙咧嘴,身形歪斜,他匆忙架开来自另一个方向的一把大砍刀,却又被震出了三步。
另一个镖师也被他的两个对手缠得左支右细,捉襟见肘,他一边拼命招架,一面厉吼道:“你们是哪个窝哪个窑的,连万儿也不敢吐么,却只知道以多吃少,以众凌寡。”
他的对手中,那个手使双拐的大汉把家伙突然猛劈急翻,一抡凌厉攻杀,直将这名武师逼出老远。
现在,那位红脸魁魁梧大汉露面了,他威风凛凛地站在路边,不耐烦地大叫道:“你们四个还要等多久才能把这一双脓包收拾下来,莫不成非得本座出手不可。”
他这一吆喝,首先把那个叫陈纪生的镖师催断了命。
两个围攻陈纪生的金蜈门高手在听到他们大执事促使之下,已全然悍不畏死地贴身冲上,兵刃飞舞纵横,呼啸罩落。
而在此刻,两条人影犹如天马行空之势降落,分别截住了这四名金蜈门高手。
来人非别,正是钟家仁、钟惠琴兄妹,不管怎样,先救下镖局的人大致不错,只是他们甫入斗场,又出现了四名金蜈门的人将他们拦截下来,而两名武师的危机依然未解。
钟惠琴一见敌人众多,大为焦急地道:“五哥,你这先行官躲到那里去了,那两位镖师不行了,还不快出来。”
隐伏在草丛中的钟家信,此时犹如雷电急掣,带起一股巨大的劲风,由侧面攻向围攻陈纪生的两位金蜈门高手,来势之急,宛如雷电交驰一般。
那两名金蜈门的高手心神大震,他们知道来了高人,舍弃了陈纪生,两般兵器全力向钟家信扫去。
钟家信哼了一声,左掌急招,震开了左边一名敌人的钢鞭,天龙枪一吐一挑,一具庞大的躯体便已应手飞了起来。
他使的是太老老人绝学四倒枪法,一枪飞出犹如天河倒泻,此等旷世绝今的枪法又岂是金蜈门一般高手所能抵御的,所幸的是钟家信不愿杀生,只是刺穿是这名敌人的右肩,将他摔出丈外而已。
其实这样已经够他受的了,右肩洞穿,可能伤及筋骨,今后还能不能使用右肩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钟家信的天龙神枪无敌,威慑全场,钟家仁、钟惠琴两兄妹也表现得可圈可点,他们的剑出如闪电,快到不可思议的境地,致使对方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机。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声远远传来,逐渐接近山坳。
红脸魁梧汉子打了个手势道:“住手,大掌令有令,由他亲自对付,我们留神他们的退路,这三名浑男女也待收拾吧。”
那些金蜈门好手答应一声,将受伤的那位扶开,便匆匆隐去。
片刻后,三人三骑已出现在山坳口听道路上了。
这三个骑士中的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五旬上下,体魄修伟,面貌严肃威武,神色镇定深沉,一双眼睛精芒闪射,透露出他的机警与冷凛,眉毛浓黑斜耸,更显得英气逼人,一眼看去,便知道此人定然是个有头有脸的武林角色。
他后面紧随着的两名镖师,一个身形瘦长,黑面微麻,另一个年轻俊逸,气宇轩昂,瞧样子,也全是抓得起一把的能手呢。